监测站外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火箭弹爆炸后的硫磺味、机械润滑油的焦糊味以及冰冷的杀意。
“铁砧”的首领维克托莉亚——那位被凌称为“黑皇后”的女人，正带着玩味的笑容，打量着林风和凌，以及他们身后那台还在冒烟的“撕裂者”残骸。她带来的几名护卫则保持着战术队形，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始终扣在扳机护圈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显露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林风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激战而狂跳，但大脑已经飞速运转起来。维克托莉亚的出现，绝非偶然。是跟踪？还是他们也对这个监测站感兴趣？她的目的是什么？合作？还是…吞并？
凌则一如既往的冰冷，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林风侧前方半个身位，手中的弩箭虽然指向地面，但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以暴起发难。她对“铁砧”尤其是维克托莉亚，显然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维克托莉亚首领。”林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不卑不亢，“多谢出手相助。”他晃了晃手中已经能量耗尽的电磁步枪，“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
维克托莉亚的目光在那造型奇特的步枪上停留了一瞬，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举手之劳。更何况，看着这么有趣的玩具被一堆废铁砸坏，也太煞风景了，不是吗？”
她款款向前走了几步，高跟鞋踩在碎砾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这末世废墟显得格格不入。她的目光越过林风，扫了一眼监测站内部：“看来你们收获不小？这鬼地方我们盯上很久了，可惜一直没腾出手来清理。里面的‘惊喜’味道如何？”
她在试探。试探林风他们的收获，也试探他们的实力和底细。
林风心中了然，自然不会实话实说：“一点破烂电子元件而已，勉强糊口。比不上‘铁砧’兵强马壮，连火箭筒这种大杀器都随便用。”他故意看了一眼她肩上的发射器。
维克托莉亚轻笑一声，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刺：“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嘛。不像你们，人少精悍，行动方便，总能找到些我们顾不上的‘汤喝’。”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不过，喝汤也得看地方。有些盘子，不是谁都能伸筷子的。”
赤裸裸的警告和地盘宣言。
林风面色不变：“我们只捡点无主的破烂，应该碍不着‘铁砧’什么事吧？还是说，这整个城市都是维克托莉亚首领的私产了？”
“牙尖嘴利。”维克托莉亚似乎并不动怒，反而觉得更有趣了，“我对你的玩具，还有你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她的目光又瞟向凌，“还有你，‘冰痕’。没想到你会找个新老板。看来他给出的价码，比我们当初开的更高？”
凌冷冷地回了三个字：“管不着。”
维克托莉亚碰了个钉子，也不尴尬，耸了耸肩：“好吧，看来今天不是聊生意的好时机。不过，我建议你们下次‘捡破烂’之前，最好先跟我打个招呼。免得再发生今天这样的…误会。”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地上的机器人残骸，“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这么好心的邻居。”
说完，她优雅地挥了挥手，带着手下转身向山坡下走去，仿佛只是来进行了一次友好的邻里访问。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沉甸甸地留了下来。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坡后，林风和凌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女人…比想象的更难缠。”林风沉声道。维克托莉亚看似慵懒随意，实则每一句话都带着试探、威胁和招揽。
“她想要的，从来都会不择手段弄到手。”凌收起弩箭，语气冰冷，“今天她没动手，一是摸不清我们的底，特别是你这把枪；二是那些机器人消耗了她们一些弹药；三是她可能真的对这里的东西兴趣不大，或者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林风点点头，维克托莉亚最后那句“打招呼”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最后通牒。下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两人迅速返回监测站，林风将那个还能用的多功能充电站整个拆下（这玩意不小，但基地车应该塞得下），又将那份文件和黑色U盘设备小心收好。凌则搜集了一些“撕裂者”的残骸上的零件，特别是那块被打坏的传感器和几块高密度电池。
收获颇丰，但也惹了一身骚。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扛着东西下山，朝着据点的方向快速返回。
一路上，两人都格外警惕。维克托莉亚的出现，像是一层阴影笼罩在心头。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来个半路截杀。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废弃的居民区，距离据点还有不到两公里时，凌突然猛地停下脚步，拉住了林风，眼神锐利地看向侧前方一栋半塌的居民楼。
“有埋伏。”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林风心中一凛，立刻放下沉重的充电站，端起已经重新充能（用备用电池）至百分之五十的电磁步枪，借助残墙掩护望去。
那栋楼的三楼几个窗口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而且不止一个！
是“铁砧”的人？这么快就翻脸了？还是…“老鼠会”那帮杂碎来报复了？
“不像‘铁砧’的风格，他们更喜欢正面碾压。”凌低声道，“更像是‘老鼠会’的打法，藏头露尾。”
话音刚落，几支粗糙的弩箭和一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枪管都锈蚀了的猎枪就从那几个窗口里射了出来！
噗噗噗！弩箭大多射偏，钉在附近的墙壁上。猎枪打出的铁砂则泼洒过来，打得断墙噗噗作响，碎屑飞溅！
“妈的！果然是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林风骂了一句，立刻举枪还击！
嗡—咻！
电磁步枪发出一声轻鸣，一道黑影瞬间穿透三楼的某个窗口，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凌的动作更快，几乎在林风开枪的同时，她的弩箭也已经射出，精准地将一个探出身子想要投掷自制燃烧瓶的家伙手掌钉在了窗框上！
对方的攻击为之一滞。
但紧接着，更多的攻击从不同方向袭来！原来埋伏的不止一栋楼！侧面和后面也有敌人冒头！他们被包围了！
“至少二十人！真是下了血本了！”林风一边依托掩体还击，一边快速判断形势。电磁步枪虽然威力大，但对方分散隐蔽，耗能太快！
凌已经拔出了战术匕首，眼神冰冷：“必须冲出去！被困死在这里就完了！我左你右，撕开个口子！”
“好！”林风没有犹豫。这个时候，信任同伴是唯一的选择。
两人如同默契的猎食者，瞬间启动！
林风猛地向右前方一栋矮房冲去，电磁步枪连连点射，将那个方向试图阻拦的两个“老鼠会”成员打得不敢冒头！
凌则如同鬼魅般向左翼突击，弩箭连发，精准射杀一人，同时匕首格开劈来的砍刀，顺势切入另一个敌人的怀中，匕首精准地没入其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老鼠会”的乌合之众显然没料到这两人如此凶悍，特别是凌那恐怖的近战能力，瞬间就被撕开了两道口子！
“别怕！他们就两个人！围上去！耗死他们！”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吼道，自己却躲得远远的。
更多的“老鼠会”成员从藏身处涌出，嚎叫着围了上来。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人数众多，如同跗骨之蛆！
林风的电磁步枪能量飞速下降，很快就再次告罄！他不得不拔出砍刀，与扑上来的敌人近身搏杀！幸好有凌在侧翼掩护，替他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林风仗着装备优势（战术背心、头盔、护臂）和更好的体力，砍翻了好几个敌人，但手臂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凌更是如同杀戮机器，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但对方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远处还有冷箭不断射来！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擒贼先擒王！
林风目光锁定了那个躲在后方叫嚣的头目！他猛地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枚土制手雷（工坊出品，质量堪忧），拉开拉环，估算了一下距离，奋力扔了过去！
“小心！那个会炸！”头目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闪！
轰！
手雷在那头目附近爆炸，虽然没直接炸死他，但掀起的尘土和破片将他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头目一倒，剩下的“老鼠会”成员顿时群龙无首，攻势为之一缓！
“就是现在！冲！”林风大吼一声，和凌一起，朝着那个被炸出的缺口猛冲过去！
两人如同两把尖刀，硬生生从包围圈中杀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向着据点的方向狂奔！
身后的“老鼠会”成员追了一段，见两人跑远，又看到头目受伤，终究没敢再深追，骂骂咧咧地拖着同伴的尸体和伤员，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林风和凌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彻底安全，才停下来，靠着一堵墙剧烈喘息。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和污秽，林风手臂受伤，凌的作战服也被划破了几处，所幸都是皮外伤。
“这帮…该死的…老鼠！”林风喘着粗气骂道。
凌检查了一下弩箭剩余，眼神冰冷：“他们不会罢休的。必须找个机会，端了他们的老窝。”
林风点点头，深以为然。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这次遭遇战，虽然惊险获胜，但也暴露了问题。人手不足，缺乏持续火力，面对人海战术依然吃力。
他看着远处据点的方向，目光变得深邃。
是时候，真正考虑一下“势力”这两个字了。
至少，得让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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