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盯着我掌心灼烧的凤凰印记,眼神惊骇如见鬼神。
“引动天象…区区初生气旋怎可能?”他枯指如电点在我胸口,一股冰寒玄气瞬间冻结我全身。
“血脉枷锁?!”他猛地抽手,指尖竟染上一缕诡异黑气,“你林家血脉…被人下了诅咒!”
窗外,几道鬼魅黑影无声掠过树梢,为首者腰悬玄玉牌,刻着滴血枭首。
“夜枭…”老者脸色骤变,“天象引来了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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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时间仿佛被那无形禁锢之力冻结了。
翻腾的药液凝固在将沸未沸的状态,如同粘稠的黑玉。空气里浓烈的药草辛辣味也被锁住,凝滞得令人窒息。火塘里跳跃的火焰被压低了姿态,光线晦暗不明,将老者和木桶中僵硬的少年身影,拉扯成墙上巨大而扭曲的暗影。
唯有林焰右手掌心那被强行压制的凤凰印记,依旧残留着滚烫的灼痛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血肉里,无声地提醒着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九天之上,那由暗红火云凝聚、遮天蔽日的凤凰虚影!
老者枯树皮般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扣着林焰的右手腕。那力道之大,让林焰感觉自己的腕骨随时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无法动弹,连眼珠的转动都异常艰难,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老者那两道几乎要将他灵魂洞穿的目光。
那目光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惊骇、难以置信、探究、还有一丝……林焰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忌惮?仿佛他掌心的不是救命的印记,而是某种足以焚毁天地的禁忌存在。
“引动九天凤凰天象……”老者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裂的河床上艰难抠出,带着一种灵魂被撼动的颤抖,“你林家血脉……区区初生气旋……连玄者门槛都未真正踏入……怎可能?!”
他像是在质问林焰,又像是在质问这天地间某种无法理解的规则。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玄奥的金色印记,仿佛要从中解析出宇宙的奥秘。
下一瞬,老者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丝毫预兆,他那扣着林焰手腕的枯瘦左手纹丝不动,空出的右手却并指如剑,快如一道撕裂晦暗的灰色闪电!
“嗤!”
指尖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寒玄气,精准无比地点在林焰赤裸的胸膛正中——膻中穴的位置!
“呃——!”
林焰浑身剧震!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致寒意,顺着那指尖瞬间侵入他的身体!这寒意与药液的灼痛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绝对的、冻结灵魂的霸道!所过之处,奔腾的气血、刚刚艰难凝聚起来的微弱气旋雏形、甚至连体内狂暴的药力,都在这股冰寒玄气的冲击下,瞬间僵化、凝固!
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心脏的搏动被强行压到了最低点。意识变得无比迟缓,如同坠入了万载玄冰的深处,连思维都几乎被冻结。唯一清晰的,是胸口那一点被指尖点中的位置,冰寒刺骨,痛彻心扉!
老者显然并非要伤他性命。那冰寒玄气极其精妙,带着一种强悍的探查之力,如同无数冰冷的探针,瞬间刺入林焰的四肢百骸,深入每一条细微的经脉,甚至试图触碰那潜藏在血脉深处的本源!
老者的眉头紧锁,浑浊的眼眸深处,冰蓝色的玄光急剧闪烁,映照着他内心的波澜。他的指尖在林焰的胸口缓缓移动、按压,感受着那被冰寒玄气暂时“冻结”的血脉深处传来的反馈。
起初是混乱驳杂的气血,微弱得可怜的气旋,濒临崩溃又被药力强行粘合的经脉……一切都符合一个刚刚在死亡边缘挣扎回来、侥幸引气入体的废柴状态。但很快,老者的指尖猛地一顿!
他脸上的皱纹瞬间如同刀刻般加深!浑浊的眼眸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光芒!
“这……!”
他失声低吼,如同被无形的毒蛇狠狠噬咬了一口!扣着林焰手腕的左手都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几分力道!
就在他指尖深入探查林焰血脉本源核心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滔天恶意与污秽气息的力量,如同蛰伏在血脉最深处的毒龙,猛地被惊醒了!
那力量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粘稠、冰冷、令人作呕的诅咒气息!它盘踞在林焰血脉的源头,如同最恶毒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污染着、侵蚀着!老者那精纯的冰寒玄气甫一接触,竟如同冰雪投入滚烫的油锅,发出无声的“嗤嗤”消融声!更有一股漆黑如墨、散发着腐朽衰败气息的诡异“黑气”,如同附骨之蛆,顺着老者探查的玄气,逆流而上,瞬间缠绕上他点出的那根枯瘦指尖!
“血脉枷锁?!”老者如同触电般猛地将右手抽回!动作快得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他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之上,一缕细若发丝、却凝练如实质的诡异黑气,如同活物般缭绕、扭动!这黑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衰败、禁锢、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毒诅咒气息!它试图沿着老者的手指向上侵蚀,却被老者指尖萦绕的一层微不可察的冰蓝玄光死死抵挡在外,发出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老者死死盯着自己指尖那缕扭动的黑气,布满沟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因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那象征不祥的黑色,充满了骇然与一种深沉的寒意。
“诅咒!好恶毒的血脉诅咒!”他声音嘶哑,如同砂轮在摩擦生锈的铁器,“竟被人以通天手段,种在了血脉源头!如附骨之疽,世代相传!锁住本源,污浊灵根!难怪……难怪你林家……”
老者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木桶中僵硬的林焰,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了可怕真相后的凝重。
“你林家血脉……根本不是什么废柴!是被人下了绝户的诅咒!生生世世,枷锁缠身!觉醒?呵……”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不知是对那下咒者,还是对这残酷的命运,“每一次血脉潜力的激发,每一次试图挣脱枷锁,都是在加速引动这诅咒的反噬!直至……血脉彻底枯竭,灵根彻底污秽,断绝一切希望!”
林焰虽然身体被冰寒玄气冻结,意识也迟缓如陷泥沼,但老者那饱含惊怒的话语,却如同烧红的烙铁,一字一句,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血脉枷锁?诅咒?世代相传?断绝希望?
父亲临终前那不甘的眼神、族人绝望的哀嚎、自己十六年无法引气的“废柴”之名……所有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黑线串联了起来!一股比身体冻结更刺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滔天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恨意!
是谁?!是谁如此恶毒?!要将他林家赶尽杀绝,连血脉传承的希望都要彻底扼杀?!
就在林焰心神剧震,体内那被冰封的微弱气旋因这滔天恨意而隐隐躁动,试图冲击冻结的桎梏时——
“唰…唰…”
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如同幽灵的叹息,毫无征兆地从木屋外浓密的树冠深处传来!
声音很轻,混杂在依旧淅沥的雨声和山风呜咽中,几乎难以察觉。但木桶边的佝偻老者,那因血脉诅咒而惊怒交加的脸色,却在瞬间再次剧变!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猛地转向那扇被淡青色光晕覆盖的小窗,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状!里面爆射出比发现血脉诅咒时更加凌厉、更加冰冷的寒光!
没有任何犹豫,老者枯瘦的右手闪电般在身前一抹,指尖缠绕的那缕诡异黑气瞬间被一层骤然亮起的冰蓝色玄光包裹、压缩,最终化作一点微不可见的黑点,消失在他掌心。同时,他左手朝着林焰所在的木桶再次隔空一按!
一股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厚重的冰寒玄气轰然落下,将林焰连同整个木桶彻底封死!林焰瞬间感觉自己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连声音和气息都被完全冻结、隔绝!他只能像个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眼睁睁看着老者的动作。
老者身形如鬼魅般飘到窗边,动作轻灵得没有带起一丝风。他没有推开窗缝,只是将枯瘦的耳朵极其轻微地贴在了被淡青光晕覆盖的窗棂上。
外面的雨声、风声,在他耳中仿佛被无限放大、解析。
“唰…唰唰…”又是几道几乎重叠的、轻得如同落叶触地的破空声,从不同的方位传来,极其短暂,目标明确地朝着木屋方向靠近,又迅速掠过,消失在另一侧的密林深处。
短暂,却致命!
老者的脸色,在昏暗摇曳的火光映照下,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甚至……带上了一丝凝重。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紧绷,如同岩石般冷硬。
他缓缓直起身,浑浊的眼眸透过窗纸,死死盯着外面那片被雨幕和黑暗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密林。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眼,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和……忌惮:
“夜枭……”
林焰虽然被彻底冰封隔绝,但老者最后那低语的口型,以及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里!
夜枭!
是那些黑衣蒙面人背后的组织?!是他们屠灭了林家?!是他们……给自己家族种下了这恶毒的血脉诅咒?!
滔天的恨意如同被点燃的火山,在他被冰封的躯壳内疯狂咆哮、冲撞!那被冻结的微弱气旋,在这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被诅咒和血仇点燃的极致恨意驱动下,竟隐隐透出一丝微弱却异常灼热、仿佛带着焚尽一切意志的金芒!
老者猛地回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刺向木桶中被冰封的林焰!他显然察觉到了林焰体内那因恨意而引动的、源自凤凰印记的异常波动!
“天象……果然引来了鬣狗!”老者盯着林焰,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不想被撕成碎片,就给我彻底收敛心神!压制住你血脉里那该死的东西!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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