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那缕甜腥还未散尽,水源古柳的枝干突然剧烈摇晃,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尖叫,那声音直往苏蘅耳膜里钻。
她刚要摸向腕间的翡翠链,老树粗粝的树皮就蹭过她手背,带着段破碎的画面——东边山坳里,黑雾正裹着腐叶翻涌。
“毒……从东边来了!”古柳的声音混着年轮里的沧桑,震得苏蘅指尖发颤。
她心猛地一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普通的瘴气,更像是被灵力刻意催化的毒雾。
藤网如离弦之箭从她指尖窜出,眨眼间铺展到村落东头的山坳。月光下的景象让她倒吸冷气。
黑色烟雾像团活物,贴着地面缓缓蠕动,所过之处,野菊的花瓣瞬间焦黑卷曲,草叶渗出浑浊的汁液,连最耐活的狗尾巴草都蔫成了团。
藤网触到黑雾的刹那,她手腕猛地一疼,像被烧红的铁签子扎了下——黑雾里混着蚀灵草的汁液,专门针对灵植师的灵力。
“水井!”苏蘅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村中心的老井狂奔。
青竹村靠山脚暗河取水,若毒雾顺着溪流渗入地下……她不敢细想,藤网早一步探入井中。 地下暗河的水流里浮着细碎的黑渣,像有人往水里撒了把烧过的炭灰,正顺着水脉往各家各户的水缸里钻。
“该死!”她咬着唇取出怀里的灵火种子——这是上次帮县主治病时,对方送的谢礼,能灼烧百毒。
指尖掐出血珠点在种子上,淡金色的火苗“腾”地窜起,藤蔓顺着井沿垂落,根须在井下交织成密网。
灵火附着在藤网上,将黑渣一点点灼烧,火星子噼啪作响,在井壁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可不等她松口气,西头传来女人的尖叫:“蛇!蛇缠在房梁上!”紧接着是孩童的啼哭,“阿娘,墙上的影子在吃人!”苏蘅抬头望去,有几个村民摇摇晃晃走出家门,眼神发直,有的撕扯自己的衣裳,有的捡起石头砸向邻居的窗户。
毒雾的致幻作用开始发作了。“灾星降世!”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里炸开锅。
李三虎从巷子里冲出来,手里举着根碗口粗的木棍,双眼布满血丝,像头红了眼的公牛,“三年大旱是她克的!现在又放毒害人!烧死她!”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眼神癫狂的村民,手里的锄头、菜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虎!你疯了!”族老柱着拐杖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李三虎的胳膊,“这雾是外头来的,和小蘅有什么关系?”李三虎脖颈的青筋暴起,反手一推,族老踉跄着撞在石墙上,拐杖“当啷”落地,花白的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
苏蘅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望着李三虎泛红的眼尾——那里有半道青紫色的印记,像被什么虫豸爬过。
是白露使的标记!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在野菊丛里发现的碎布,绣着的白色露水纹路。原来他们早就在村民里下了蛊,就等毒雾引动幻觉,再借刀杀人。
“都停下!”她拔高声音,藤网却在暗中悄悄蔓延。灵火种子的热度顺着藤蔓爬上她的手臂,在她身周织出层淡金色的光膜。
李三虎的木棍已经抡到半空,却“咔”地卡在半道——藤蔓从他脚边的泥土里钻出来,缠住他的手腕,又顺着木棍往上爬,将凶器裹成了团绿球。
更多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村道中央织成半人高的绿墙,将举着凶器的暴民拦在东边,西边是缩在墙角发抖的妇孺。
李三虎骂骂咧咧地踹向藤墙,却只踹下几片叶子。藤网的枝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叶尖渗出的灵火星星点点,像撒了把碎金。
苏蘅望着逐渐逼近的黑雾,喉间泛起股铁腥味。她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翻涌,像是有团火要烧穿经脉——这是突破的前兆。
可此刻不是时候,东边的黑雾已经漫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树身的纹路里渗出黑色汁液,那是古柳在硬抗毒素。
而李三虎还在喊:“杀了她!杀了她!”声音混着村民的哭嚎,像根细针在扎她的耳膜。
她摸向颈间的玉珏,那里还残留着萧砚的灵力,像团暖炉熨着心口。
“再撑会儿。”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藤蔓却已自动分出几股,往村外的山道窜去——那里有她最熟悉的雪松香,正破风而来。
藤蔓裹住李三虎手腕的瞬间,苏蘅后槽牙咬得发疼。
这个往日里会给她送半块烤红薯的壮实汉子,此刻脖颈暴起的青筋像蚯蚓爬动,浑浊的眼睛里只剩癫狂:“灾星!你害我婆娘难产,害我娃摔断腿——”
“够了。”苏蘅低喝一声,藤尖轻轻点在他后颈。
这是她跟古柳学的安抚术,可李三虎反而吼得更凶,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你用妖法迷了老柱叔!你......”话音突然顿住,因为苏蘅指尖的淡金色光芒正渗入他眉心——那是梦境花的灵力,能翻找活人脑中最鲜活的记忆。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时,李三虎像被抽了脊骨般瘫软。
苏蘅闭着眼睛,任由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月黑风高的山神庙,穿黑袍的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将半粒青色药丸塞进他喉咙;男人指尖的银戒刻着露水纹路,说话时声音像刮过瓦罐:“等毒雾起,你就带着人去撕了那小贱蹄子......”
“是他。”苏蘅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她认得那枚银戒——三天前在野菊丛里发现的碎布,边角就绣着同样的露水纹。
山风突然卷起几片焦叶,东边山坳传来阴恻恻的冷笑:“好个聪明的小灵植师,倒省得我多费口舌。”
黑袍人不知何时立在村口老槐树上,月光透过他身侧的黑雾,只照出半张泛青的脸。
他抬手一洒,原本裹着腐叶的黑雾突然暴涨,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嘶啦”一声撕开藤网的缺口。
苏蘅腕间翡翠链“嗡”地发烫——那是古柳在示警:黑雾里混了蚀骨藤的汁液,专破灵植屏障。
“护好西边!”她对着空气喊了句,藤蔓立刻分出三股缠住院落里的老梨树、石磨和柴堆,将哭嚎的妇孺圈成个绿色堡垒。
可东边的黑雾已经漫到藤墙前,被灵火灼烧的藤蔓发出“滋滋”声响,叶尖的金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她的灵力快撑不住了。
“啊!”苏蘅突然踉跄半步,喉间涌出腥甜。
这是灵力反噬的征兆,可当她抬头看见古柳的枝桠正渗着黑血(那是老树硬抗毒雾的代价),看见李三虎被藤蔓捆着还在朝她吐口水(他后颈的蛊斑正以诡异的速度蔓延),胸口那团憋了三年的火“轰”地炸开。
经脉里像有千万把小剑在绞,可苏蘅反而笑了。
她想起第一次被族人扔到乱葬岗时,是野菊用花瓣盖住她的脸;想起在县主府被质疑时,是雪松香替她挡了暗箭;想起萧砚说“我信你”时,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珏传到她心口......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炸开,化作滚烫的灵力,顺着指尖藤蔓疯狂涌出。
“破!”她低喝一声。
原本半人高的藤墙突然拔地而起,青绿色的枝桠如游龙般窜向夜空,在村口织成张百米大网。
藤蔓表面浮起细密的金斑,那是灵火与草木之力的融合——她突破了,花使二阶!黑袍人的冷笑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原本能腐蚀三阶灵植师的黑雾,此刻在金斑藤蔓前像遇见天敌的蛇,嘶嘶叫着往回缩。
藤网却不依不饶,叶尖的灵火“噼啪”炸开,将黑雾烧出个透亮的窟窿。
他终于变了脸色,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划向掌心,血珠刚滴在地上,整个人就化作团黑烟消散。
“想走?”苏蘅抬手,藤蔓如离弦之箭追去。可等藤蔓窜到山坳,只缠住块染血的黑布——银戒还在布上,戒面刻着的“白露”二字被烧得焦黑。
她攥紧黑布,夜风吹得她眼眶发酸。这是对方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用能力护住想护的人。
“小蘅!”老柱叔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蘅转身,看见族老扶着被藤蔓松开的李三虎,几个妇人正用湿帕子擦孩子们脸上的泪痕。
古柳的叶片突然轻蹭她发顶,老树的声音混着欣慰:“你做得很好。”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黑袍人不会善罢甘休,白露使的阴谋才刚浮出水面。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苏蘅蹲在井边洗去手上的血污。井水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可眼底的光比以往更亮。
远处传来族老敲铜锣的声音,“当当”的响声里混着古柳的传音:“晨时三刻,村头老槐树下......”
她站起身,将黑布收进袖中。
该来的总会来,而她,已经准备好更锋利的藤蔓了。
《穿越成花灵后开挂了》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书河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书河书屋!
喜欢穿越成花灵后开挂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穿越成花灵后开挂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