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瀛揉着酸痛的肩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浓重的海腥味瞬间裹住全身。
他望着厨房透出的暖黄光晕，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是父亲李昂又挑了一些新鲜渔获回家来做。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饭还没做好。”
李昂从蒸锅腾起的水雾里探出头，铁勺上还滴着酱汁。
“不加训了，劳逸结合嘛。”
李瀛自然地接过话头，挽起袖子蹲到塑料盆前。
青蟹在浅水里划拉着腿，蛏子噗噗吐着水柱，父子俩配合着冲洗海鲜的哗啦声与锅铲翻炒声此起彼伏。
当最后一道蒜蓉粉丝扇贝摆上家里老旧的圆桌。
父子二人对坐，李瀛数着桌上的白瓷盘。
清蒸石斑鱼、姜葱炒花蛤、椒盐皮皮虾，还有自己最爱的海蛎煎，焦黄边缘微微翘起，是老爹二十年的手艺。
“尝尝这个。”李昂用筷尖戳破蛏子鼓胀的壳，清亮汁水立刻渗进垫底的嫩豆腐。
老爹今天刚起网的，浪头越大蛏子越肥，今天的蛏子绝对一绝。”
李瀛夹起颤巍巍的豆腐，鲜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训练场上的高压训练与理论课令人头疼的笔记突然变得遥远。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平平淡淡也是真啊。”
李昂有意没意的说了一句。
李瀛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在这等着我呢。
熟悉老爹的李瀛知道，每次父亲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头，接下来准是要拆他想要成为觉醒者的台。
“老爹，别劝了，觉醒者我是一定要当的，这不仅是我的梦想，况且…”
李瀛捏住桌角，晃了晃凹凸不平的桌子。“咱们这小家是不也需要我置换一下。”
“哎呦，这些统统都是小事。”
李昂突然眉飞色舞的拍桌。
“到时候去了码头，你掌舵，我拉网，咱们爷俩双剑合璧！到时候别说桌子，整个屋子的家当都给你换新！。”
“老爹，我还年轻，我还想试着实现一下我的梦想。”
李瀛真挚的对着老爹说道。
因为每每谈到这个话题，两个人总是不欢而散，所以他尽可能的放低语气，希望老爹尊重他的意愿。
“梦想，梦想值几个钱！”
果不其然，这个平时温和总是笑嘻嘻的中年人面对这个话题突然变得易怒起来，仿佛触碰了什么逆鳞。
“你老妈怎么没的你不知道么？你老爹这条腿卡在异界坟场的时候你才那么高一点。”
李昂抄起手边的啤酒瓶子往右腿的义肢上猛砸，这两块活碑文还不够你读吗！”
破碎的玻璃瓶子碎片撒了一地，少年沉默地蹲下收拾碎片，笤帚尖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刮擦声。
“老爹，你喝多了。”李瀛静静的回了一句。
“不清醒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是劣迹觉醒者。”
父亲的声音混着酒气砸下来，震得天花板积灰簌簌飘落。
“公家补贴、训练舱、能量剂——哪样轮得到你？你拿什么去和其他的觉醒者比？”
连接隔壁的墙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几下敲击声，这是因为父子俩居住的环境隔音太差。
隔壁邻居在提醒父子俩声音太大，已经影响到了他们休息。
几声敲击声使李瀛的心理格外烦躁，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李昂大吼。
“我tm要不当觉醒者，你这个劣迹觉醒者的头衔这辈子都摘不掉，凭什么我老子就要稀里糊涂的顶着劣迹觉醒者的称号。”
李瀛伸手指向窗外，“还有那个蓝色的漩涡，哪天出问题了。
是要指望毫无能力的我背着你这个瘸腿的老登逃命吗？”
接连几句的咆哮质问让李昂不知所措。
自李瀛长大以来，好像是第一次见作为孩子的他发这么大的火，甚至用了他从未听过的脏话。
满室寂静中，李昂看着儿子扭曲的面孔，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镜中自己。
他摩挲着空酒瓶的裂口，突然嗤笑出声：“怎么听着还有你奶的事儿了。”
……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李瀛这届学生参加觉醒仪式的日子。
李瀛跟随学校大巴来到汝江市的觉醒台。
这类设施就像机场一样造价昂贵，且每次觉醒消耗的能量极大，所以他的分布较为分散。
即使是汝江这样的地级市也仅有一座，并且一年之中也只有一周开放使用。
由于人数众多，李瀛这届所有的学生被分成三批进行觉醒。
当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批，去往目的地的路上，饶是都是群富有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
此刻也是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知道——决定他们人生分岔路的时候到了。
“下面请恒一觉醒高中进场觉醒。
电子设备的机械女声响起。
请各位同学有序按照学号排好队伍。觉醒时可能会感到恶心、眩晕、呕吐等情况，这些都是因紧张产生的正常生理现象，无需担心。”
“成功觉醒后，会根据您的肌肉密度和弹性、募集神经敏感度、脑神经活跃度以及你最后选择的职业。
将你的职业信息以及五维属性（体力、精神力、力量、智力、敏捷）等投影到觉醒台后面的大屏幕上，如若介意可拒绝接受转职”
冰冷的机械音停止后，整个觉醒场陷入死寂。那些注意事项众人早已在理论课听过千百回，烂熟于心了。
下一位，恒一觉醒高中学号001。工作人员用喇叭戳破沉默。
编号为001的学生在被叫到后，便立刻踏上了觉醒台。
在工作人员启动装置后，静立在环形感应区内。
一道醒目的强光瞬时将穹顶与感应区连接，将001号学生完全笼罩在其中。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瞬间，接着便是那道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女音再次开始播报，
“您已满足觉醒战士条件，您已满足觉醒法师条件，您已满足……”
接连几道播报声使得场下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这已经满足全职业的觉醒条件了吧，五维属性不得强的可怕，我们学校又是什么时候出的这样的牛人。”
“恭喜，你已成功觉醒法师。”
背后巨大的屏幕微动，刷新出001号的五维属性以及职业信息等。
姓名：林捷舒
职业：法师
体力：8
精神力：9
力量：8
智力：9
敏捷：10
综合评价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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