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的情敌评分，比老年大学书法作业还惨烈！”
——李恩菲的侦查报告扉页题记
自从黑风寨事件后，医疗队明显感觉李医生变了。她开始学用竹筒烧水，吃辣子面不再呛得流泪，甚至能听懂“吃饭”在苗语里的三种说法。
而阿木往医疗队跑得更勤了。今天送来自采的草药，明天帮修坏掉的发电机。有次李佳佳中暑，他竟熬出地道的上海菜粥，撒着嫩绿的葱花。
“你妈教的？”李佳佳捧着碗惊讶。
“不，抖音学的。”阿木亮出手机收藏夹，《抓住上海女人的胃》系列视频播放量破百万。
最轰动的是某次义诊，突发泥石流困住医疗队。阿木带着猎犬冒雨送物资，还背来慢慢寄的包裹——里面是徐晋城手写的《云南生存指南》，第一条：“谨防本地向导的糖衣炮弹。”
李佳佳笑着把纸条塞进药箱时，发现底层多了盒手工姜糖。标签是阿木的字迹：“治晕车，也治思乡。”
寨子年度盛典那夜，阿木穿上了压箱底的彝族礼服。银饰在火光下流转，他跳上祭台高歌时，全寨姑娘的银铃都响成了交响乐。
“唱的是什么？”李佳佳问旁边护士。
小护士脸红：“求爱歌！意思是‘上海飞来的白鹤啊，能不能落在咱山沟沟’！”
歌舞正酣时，阿木突然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感谢汉家医生教我们用新药！下面这首《舍不得》，送给所有要离开的人——”
当他唱到“如果留不住你，就让山风陪你去远方”时，目光像蜘蛛网缠住李佳佳。她低头摆弄手机，给徐晋城发了条消息：“这里有人把送别歌唱得像求婚曲。”
火光摇曳中，李佳佳把手机捂在胸口。那里跳动的节奏，比火把节鼓点还慌乱。
李恩菲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台人脸识别机——否则怎么解释这辈子总能精准扫描出每个接近她姐的“可疑分子”？
当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徐晋城家时，活像揣着炸药包的突击队员。
“姐夫！红色警报！有人偷家！”她一脚踢开散落在地上的乐高积木，电脑屏幕差点怼到徐晋城脸上。
正在教慢慢下象棋的徐晋城手一稳，“帅”棋落在田字格中央：“将不死，就只能等对方犯错。”棋盘上，他的“士”被慢慢的“车”逼到角落。
慢慢咬着棒棒糖，小胖手指着棋子突然开口：“阿木叔叔是‘车’，横冲直撞；爸爸是‘士’，只会斜着走。”
徐晋城执棋的手顿了顿。李恩菲倒吸一口冷气，电脑上的ppt自动播放到下一页——《潜在情敌阿木威胁等级评估报告》。
“证据一”：火把节上的白鹤之舞
李恩菲敲击键盘调出“证据一”：云南医疗队内线传来的火把节视频。画面里阿木穿着彝族服饰跳上火堆旁的木桩，歌声穿过噼啪作响的火焰：
“上海飞来的白鹤啊，
你的羽毛沾着黄浦江的水波～
何时落在咱山沟沟，
变成我枕边的云朵哟～”
镜头扫过围观人群，李佳佳正低头给患儿包扎，耳根却红得像烤熟的土豆。阿木跳下木桩时，把手里的芭蕉叶环精准抛进她药箱。
“这是性骚扰！啊不，这是情感绑架！”李恩菲激动地拍桌，“他居然敢用山歌调戏我姐！”
徐晋城默默挪动“象”棋：“彝族人表达友好都唱歌。”
“友好？”李恩菲放大阿木的眼神特写，“这眼神都能把雪山融化了！我抖音百万剪辑师的眼睛不会骗人！”
慢慢突然举手：“阿木叔叔唱歌像我们幼儿园的鹦鹉。”
“证据二”：社交账号上的蛛丝马迹
李恩菲熬夜爬取阿木的社交数据，发现惊天规律：他连续点赞李佳佳所有动态，包括三年前她分享的《新生儿窒息复苏技术改进》。最可疑的是某张义诊合影——阿木的手虚扶在李佳佳腰后，指尖离白大褂只有0.01公分。
“看这眼神！”李恩菲用红圈标注阿木的侧脸，“温柔中带着野性，克制中透着渴望！”
徐晋城瞥了眼截图：“他在扶她避开水坑。”
“那这个呢？”李恩菲甩出终极证据：阿木的购物车记录里有上海特产大白兔奶糖、防潮药材箱、甚至还有一本《沪语入门》。
慢慢嚼着奶糖含糊道：“阿木叔叔昨天寄的糖，比爸爸买的甜。”
徐晋城终于放下棋子，给李佳佳发了条消息：“云南潮湿，记得用防潮箱装药。”
李恩菲崩溃抱头：“重点不是防潮箱啊姐夫！”
“证据三”：三分钟语音的弦外之音
当李恩菲把“侦查报告”打包发给李佳佳后，收到的回复是长达三分钟的语音。背景音里山风呼啸，夹杂着隐约的民歌小调。李佳佳的声音时断时续：
“恩菲…这里信号不好…阿木他其实…”
（一阵杂音后）
“孩子们起哄是因为他帮我修好了疫苗冷藏箱…”
（民歌突然清晰）
“但他说上海话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爱…”
最后一句被欢呼声淹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恩菲反复播放最后十秒，突然僵住：“姐夫！你听背景里的男声是不是在唱‘白鹤’？”
徐晋城默默收拾棋盘：“那是彝族祝酒歌。”
慢慢趴在地板上画新作：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左边是个火柴人举着糖，右边是戴听诊器的火柴人捧着云朵。标题：《李阿姨有很多星星》。
深夜，徐晋城独自复盘棋局。慢慢抱着小熊玩偶溜进来，指着被围困的“帅”说：“爸爸，李阿姨是你的‘帅’呀。”
他怔住时，手机亮起李佳佳的新消息。是张星空照片，银河横贯苍穹。她写道：“阿木说这颗最亮的是上海方向。”
徐晋城放大照片角落——玻璃窗反射出拍照人的手，指节分明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绳，正是李佳佳过年时从城隍庙求的平安扣。
他忽然想起教慢慢下棋时的话：“车直来直往，士固守方圆。”而李佳佳从来不是需要被“将”死的对手，她是自由的白鹤，该落在让她舒展翅膀的地方。
“爸爸哭了？”慢慢用小熊擦他眼角。
“是星星太亮。”徐晋城把女儿搂进怀里，给李佳佳回了条语音：“下次巡诊记得戴护膝，你膝盖旧伤怕凉。”
发送完成后，他删掉了原本打好的后半句：“……不管你在谁的星空下。”
李恩菲清晨发现徐晋城在厨房煎蛋，哼的竟是彝族祝酒歌的调子。她惊恐地检查煤气灶：“姐夫你中毒了？”
徐晋城把蛋翻成心形：“在想怎么给慢慢解释，白鹤迁徙是自然规律。”
慢慢举着画跑进来，新作上白鹤站在象棋子垒成的塔顶，翅膀盖住“帅”字。小丫头宣布：“李阿姨说，她要把所有星星都带回来！”
窗外忽然下雨，徐晋城手机响起特别提示音——是李佳佳发来的视频请求。接听前，他对李恩菲笑了笑：“记得你毕业论文结论吗？真实的生活不需要剧本。”
屏幕亮起的瞬间，李恩菲瞥见背景里一闪而过的红绳手链。她突然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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