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宁出院了。
时域将她带回了家。
沈悦宁站在家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她害怕,害怕秦思悦看着她这张被纱布包扎的脸,会害怕。
“没事的”时域半搂住沈悦宁的肩膀,通过肢体语言给她传递一些力量“我陪着你,思悦很想你,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她”
有些事情总该要面对的。
将沈悦宁安抚好以后,两人进了屋,秦思悦正一个人乖乖坐在沙发上,徐阿姨用平板给她放着动画片,小姑娘看的聚精会神。
听到玄关处开门的动静后,立马扭头看了过来,在看到时域后面跟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后,立马开心的跑过去“妈妈!”
只是刚跑到时域面前,在看清沈悦宁双颊上包着的纱布时,一下子害怕的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沈悦宁。
沈悦宁心酸的看着秦思悦的反应,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肌肉的牵引同样拉扯着她脸上的伤口,正在结痂的伤疤紧绷起来,带着钻心的疼,可她不在乎,她依旧笑着,声音极近温柔 “悦悦”
她想用温柔的声音,想要让秦思悦不要抗拒去接近她。
时域和徐阿姨都紧张的盯着秦思悦的反应,怕她害怕的不肯接受。
毕竟沈悦宁现在这副模样,在大人的眼里都会怪异,更何况只有两岁多的她。
出乎意料的是,秦思悦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虽然有些害怕,却仍旧犹豫又小心翼翼的靠近沈悦宁,低低叫了一声“妈妈?”
沈悦宁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将秦思悦抱进怀里,闻着沈悦宁怀里熟悉温暖的甜味,秦思悦终于确认,眼前这个脸上包着纱布的奇怪女人是她的妈妈。
秦思悦抱着沈悦宁,小手好奇的摸着沈悦宁脸上的纱布,想要这块纱布掀开,被一旁的时域伸手摁住“悦悦不可以”
秦思悦委屈,时域连忙解释“妈妈受伤了,所以脸上要贴纱布,所以悦悦乖一点,不要去动妈妈脸上的纱布,好不好”
闻言,秦思悦立马缩手,嘟起小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对着沈悦宁的脸颊,吹了吹“吹一吹,妈妈就好了,妈妈疼不疼?”
沈悦宁鼻子越发酸涩,她摇着头,喉咙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的抱着秦思悦无声哭泣。
将母女安抚好以后,时域就开始准备出国的手续。
他已经将在美国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买了春节后三天的机票。
等过完年,他就带着沈悦宁离开这里,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也许只有沈悦宁一个人还傻傻的相信,自己还会再回来。
相信自己只是去治脸,相信自己调整好以后,很快就又能回到秦樾身边,继续和他纠缠。
她就是一只打不起的小强,一只扑向烈火的飞蛾,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永远不会放弃秦樾。
时域在心头苦笑,他想,如果沈悦宁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他欺骗了她,怕是会恨死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等到了美国,将那些有关于秦樾的记忆在沈悦宁的脑海里封存,让她不再那么痛苦,让沈悦宁开启新的生活,他骗了她,卑鄙一点又能怎么样?
就是叫他下地狱,叫他没有来生,时域也认了。
对于时域来说,前世今生、来世这些说法都是虚幻的,如果真的有来世,不能再遇到沈悦宁,不能和她在一起,没有来生也是好的。
屋内,秦思悦坐在沈悦宁的怀里,沈悦宁温柔的握着她的小手摁在儿童有声书上,书上的图片受到感应,发出机械的声音“butterfiy”
秦思悦稚声的跟着读道“butterfiy”
时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声的勾唇。
butterfiy。
蝴蝶,一个漂亮的生物。
寓意着蜕变和重生。
他想,沈悦宁也会像蝴蝶一样,获得新生的。
时域走近,在沈悦宁的身旁坐下,从她怀里抱过秦思悦,另一只手自然的握住沈悦宁的手,指尖悄悄的摩挲着沈悦宁中指的指根,在沈悦宁有所反应之前,又先一步的放开她的手,温声道“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过年了,我去超市买些年货,有什么要买的告诉我?”
沈悦宁点头“好”
“等我回来”
时域出了门,开车到了超市,临近年关超市内的人比以往都要多,时域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沈悦宁已经给他发了一个长长的清单。
看的出,她真的想要过一个好年。
时域将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都买好,便又回了公寓,只是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从后备箱里拎着东西上楼时,出了电梯时域在门口看到了秦樾。
秦樾站在门口,似乎正准备敲门,听到身后电梯开门的动静,回过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怔了一下,秦樾的目光下移,落在时域两手提着的购物袋上,眸光波动了一瞬,似乎有些隐晦情绪正在翻涌。
他按压住心里每次看到时域时产生的闷感,让自己去忽视心头那一点的在意和不畅快感,还未等他开口,时域率先拧眉,脸上的排斥和厌恶毫不掩饰,冷声发问“你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悦宁”秦樾言简意赅。
这几日里秦樾总是想着沈悦宁脸上的伤,因此焦躁不安,可关于沈悦宁的消息被时域隐瞒的死死的,韩令怎么也探查不到沈悦宁的情况,也不知道她脸上的伤究竟如何了。
思来想去,秦樾想,他总该来看看沈悦宁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他也能安心些,正好顺便……再同沈悦宁将所有该说清楚的事情说清楚。
不能再让她做出绑架宋施薇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找她?”时域,面色讽刺“你有什么资格来见她?”
秦樾哑然,他自知理亏,难得没有反驳。
时域不想看到秦樾,这个男人多在他眼前一秒,他都觉得烦躁,他握紧手里的购物袋,以此来控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若不是害怕惊动屋里的沈悦宁,怕沈悦宁生气,他现在都不会这么“平和”的和秦樾说话,而是直接冲上去将他揍一顿,为沈悦宁狠狠出一口气。
并将九年前,男人从他身边夺走沈悦宁的旧账一起算上。
“你走吧,悦宁现在不想看到你,也用不着你来关心”时域下了逐客令,眸色冷冽如刀。
面对时域的驱赶,秦樾攒眉“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脸上的伤……”
“托你的福,她彻底毁容了,你满意了吗?”时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你毁了她的脸,毁了她后半生的生活,你满意了吗?!”
闻言,秦樾沉静面容一瞬间难看起来,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底色发白,隐隐有些痛苦,他哑声“我不是有意的”
可这句话吐出来的瞬间,秦樾自己都觉得苍白和无能为力。
有意还是无意,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怎么样,沈悦宁毁容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谁都无法挽回。
他补救的说道“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去帮她治疗……”
“离开这”时域沉声打断秦樾的话,他并不想听秦樾这些虚伪至极的话,他目光漆黑如墨的盯着秦樾,一字一句寒声重复“离开这,这里不欢迎你,悦宁也不想见你,你的出现只会让她难看”
“……”
秦樾沉默,半晌才抬脚走开从门前走开。
时域走过去,伸手打开门锁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秦樾,你够狠”
话落,他也不想去看秦樾什么反应,开门走了进去,又重重关上。
只留下秦樾一个人,静默的在门前站了很久。
他脑子想着时域刚才的那些话,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他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似乎想要透过这扇门看向屋里的场景,看向那个人。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前些天,网上突然爆出的关于沈悦宁回国后针对宋施薇的那些爆料,其中细节都太过详细,韩令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压了下来。
然后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宋尧身上,宋尧气不过想为宋施薇出口气,他能理解,只是……
秦樾拿出手机给韩令发了一个消息“把那天我走后的事情仔细查一下”
吩咐完后,秦樾便转身离开。
时域沉着脸进了屋,一进屋便看见沈悦宁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玄关处,他一下子僵住。
很显然,刚刚门外他和秦樾的那些针锋相对,沈悦宁怕是都听到了。
“……”
时域神色微动,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轻声道“我回来了,东西有些多 ,应该没漏什么,你检查一下”
沈悦宁默了一下,点头,没去提门外的事情,而是伸手去接时域手里的购物袋“好”
时域抬手避开沈悦宁的伸过来的手,温声“重”
不能让她提,勒手。
时域换好鞋,将两个购物袋放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秦思悦跑过来“时爸爸!”
时域应了一声,从购物袋里将买来的牛奶拆开,吸管插好递给了秦思悦,秦思悦心满意足的喝着牛奶走开了。
沈悦宁低着头,和徐阿姨将购物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清点,时域在一旁看着她。
沈悦宁头发又厚又多被抓夹紧紧的夹在脑后,额前的碎发零碎的垂下来,看上去很休闲,即便双颊被毁贴着纱布,但好在五官都在,鼻梁依旧秀庭,眼睛垂着,又长又巧的睫毛在半空中轻轻的扇动,像是被蛛网困住的蝴蝶做出最后的挣扎。
她依旧漂亮。
“我现在很丑吧?”
沈悦宁没抬眼,却能感受到时域的目光,时域说“很漂亮”
沈悦宁没什么表情,她知道时域是安慰她。
时域的目光看向窗外,今天的太阳很大,天气看着很晴朗,他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闻言,沈悦宁终于抬眼朝着窗外看去,轻轻应了一声。
时域的目光又重新落回沈悦宁的脸上,突然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
沈悦宁回过头看他,神色迷茫,看着呆呆的。
时域说“关于过年”
“……”
时域看到沈悦宁面色凝滞了一下,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神颤了一下,略微落寞黯淡下来,又低下头掩饰情绪“没有”
“……”
气氛安静了下来,沈悦宁撕开称重袋,将时域买回来的金桔倒进果盘里,转身去洗水槽里清洗。
时域看着她背影,突然道“明天我要走”
沈悦宁洗金桔的动作慢了下来,徐阿姨正在将牛肉放进冰箱里,闻言道“先生要去哪里啊?”
时域笑笑“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目光依旧盯着沈悦宁,沈悦宁洗好水果,转过身问“去哪里?”
时域面不改色道“深圳,明天走”
“哦”
沈悦宁没什么反应,只是递给时域一个洗好的金桔“尝一个”
时域敛眸看着眼前这只白嫩的手,指尖葱白,带着晶莹的水珠,捏着那颗饱满好看的金桔。
他似乎闻到了金桔的香气,清澈的眼眸染上些深色,他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弯下腰,低下头,用牙齿咬住那颗金桔,温热的唇瓣不小心的含着沈悦宁的指尖。
金桔甜蜜的汁水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和他想象中一样好吃,他直起身,对上沈悦宁震惊的瞳孔,神色自若道“嗯,很甜”
沈悦宁僵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时域嘴唇的温度,手指还不自觉得碾了一下,她感觉时域似乎误会了。
她不是想喂他。
解释的话涌到嘴边,又没了想说出来的欲望。
算了,沈悦宁收回手,心想,就这样吧,刻意解释显得她多在意似的,也懒得掰扯。
她麻木着一张脸端着洗好的金桔去客厅里找秦思悦。
时域站在厨房里,回头看着沈悦宁走开的身影,无声笑了笑。
徐阿姨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大约是要过年了,所以最近家里气氛都变好了呢。
第二天一早,时域就离开了京城。
下飞机,坐车赶往目的地的时候,他还打了个电话给沈悦宁,电话响了没几下就接听了。
“到地方了?”沈悦宁温和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时域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轻笑“嗯,到地方了,在做什么”
沈悦宁说“在收拾房间”
“应该等我回来的”
“今天打扫,明天打扫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可以帮你”
沈悦宁沉默,没回应,时域又问“打扫完房间要做什么?”
“要出去一趟”
时域诧异“去哪里?你伤没好,不要乱跑”
沈悦宁温声“去给思悦和徐阿姨买新年礼物”
“不能等我明天回来一起吗?”
沈悦宁的声音静了几秒,才又开口说道“悦悦要吃‘森蔓’家的蛋糕,过年送货的太多,骑手一直不来,我只能亲自去取,顺道买新年礼物”
时域妥协“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
沈悦宁骗了时域,她其实是要去医院看一下眼睛,配一个隐形眼镜。
她的眼睛似乎有些坏掉了,她的本来就视线模糊,最近一个月来又哭的太多,以至于现在眼睛看到近处的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怕时域担心,便一直没说,想着等找时间再去看医生,好在时域今天离开了京城。
将屋子收拾完,沈悦宁戴好口罩和一个装饰眼镜就出门了。
出门前她对秦思悦说“在家等妈妈买蛋糕回来”
“妈妈再见”
离开公寓,沈悦宁打车去了医院,即便临近过年,医院依旧很多人,她排了好久的队,才看上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沈悦宁的眼睛,说道“目前来看,你现在角膜上皮损伤,眼部处于损伤期,需要恢复,没办法给你配隐形眼镜,容易加重损伤,甚至造成永久性视力损伤。”
“谢谢医生”
沈悦宁有些失落,一个人离开医院后,便去了附近的商场买礼物,她给秦思悦买了一新的玩偶和一些衣服,又给徐阿姨买了一件衣服和一套护肤品,临了想起时域,犯了难呢。
一个人纠结了好久,最终给时域买了一瓶男士香水和一条围巾。
东西买的太多,她打了车,安静的站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车子到来,全然没注意到身侧不远处,两个一直打量她窃窃私语的女人。
隔了一会儿,那两个女人慢慢的朝着她靠近,手里的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沈悦宁迷茫的看了过去,就看见两个女人盯着她的眉眼,直白的问道“你是沈悦宁吧?”
虽是询问,语气却搁外笃定。
沈悦宁头皮一麻,察觉对方眼里的恶意,当即扭过头走开。
两个人不依不饶,跟着沈悦宁,手机一直怼着她“你别走啊!你就是沈悦宁吧?是不是?”
“你不是出国了吗?我说你当初资源为什么那么好,原来是给人当小三,人家要结婚了还去破坏人家婚礼,现在还针对人家妻子,不要脸!”
“就是,唉,你别走啊”
见沈悦宁越走越快,女人一把抓住她“你跑什么?心虚是不是?”
“你放开我”
沈悦宁拧眉挣扎。
女人偏不放手,周围路过的行人察觉到这里的争执,纷纷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感受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沈悦宁越发心慌,挣扎间,其中女人见她带着口罩,便直接伸手将她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一张双脸贴着纱布的脸赫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两个女人当下懵了一下,口罩被扯开,一种羞辱感涌上她的心头。
不可以,她这个样子不可以被人看到。
她仅有的自尊不愿意让她这张伤痕累累的脸被大众目睹。
沈悦宁慌乱无措,立马用力挣开对方的手,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两个女人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兴奋起来。
“快快快,沈悦宁毁容了,我没看错吧,快追上去,别让她跑了”
“你别跑啊”
两个人如同两条饥肠辘辘,见到鲜肉的疯狗,跟在沈悦宁身后紧追不舍。
仍凭她跑的多快,都无法将两人甩开,她们兴奋的声音像是索命的恶鬼,让沈悦宁绝望至极,她已经筋疲力尽。
她想离开这,想回家。
肺部里空气几乎要被榨干,鼻尖呼吸不到一点氧气,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条路,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整个人一下子冲到了马路上。
下一刻,身体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冲击力。
只听“砰”的一声,沈悦宁身体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撞出去五六米远,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谁都来不及反应。
“啊!”
那两个女人目睹了整个车祸的发生,一下子尖叫出声,脸色苍白的愣在马路边。
而车内,司机同样脸色苍白又茫然,他无措又惊恐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往前走。
沈悦宁痛苦的躺在地上,身体无意识的抽搐了几下,她目光艰难的看着远处她买的礼物,散落的到处都是。
给秦思悦买的小鞋子从鞋盒子掉了出来,她想爬起来,将它装回去,别弄脏了。
可是身体好疼啊……
她感觉身体里的骨头好像碎掉了,内脏好像也移位了……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余光里,她看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流进她的视野里,红红的一大大片,很不好看。
好像……是她的血。
沈悦宁的睫毛无力的颤了颤。
好多血,她……这是要死了吗?
可是这怎么行呢?
她得回去,思悦还在家里等她。
买的草莓蛋糕还没来得及去取呢……
“你还好吗?你没事吧……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你撑住啊”
思绪混乱间,沈悦宁听到一个惊慌失措,声音害怕到变调的声音,她的眼睛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看到一个欲哭无泪的男人。
男人哆哆嗦嗦的打着电话,沈悦宁想安慰他,想说没事。
可嘴巴张了张,喉间里的血先一步的涌了出来,哗啦啦的一大口血染红了脸上的纱布。
男人见状更害怕了,整个人哭道“你别死啊,你别死,救护车就要来了……”
听着男人的话,沈悦宁突然有些愧疚,很愧疚。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偏偏让人家摊上她这条烂命。
都怪她。
男人哭着看到沈悦宁的嘴巴小幅度的张合,他连忙跪在地上凑过去,低头去听沈悦宁在说什么。
女人的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断断续续的,她说“对……对不……起,不……怪……你……”
是她的错。
男人愣住,呆呆的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女人,随即哭的更凶了。
沈悦宁已经没力气了,意识也开始混沌,她半眯着眼,已经听不到周围所有的声音。
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好疼。
以及,天色很蓝。
好可惜啊,这样好的天气。
沈悦宁没有那一刻这么清晰的意识到,她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她一下子想起昨天时域问她,对于过年,她还有什么想法。
她没说,她想陈秀了。
她想妈妈了。
很想很想。
对不起,妈妈,我是一个坏孩子……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秦樾的。
那天,她对秦樾所有的诅咒都是假的。
秦樾,我撒了谎,骗了你,我怎么会不希望你的过得好呢?
我希望你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我希望你过的开心,过的轻松,希望你安乐一辈子,顺遂一辈子,只是我很自私,我只是希望你一个人过的好,和别人不行。
如果是和别人一起,那么我希望你拥有最糟糕的生活,希望你过的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妻子不贤,互相怨怼。
只有这样,我才开心。
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我和你最相配。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没有得到秦樾,还没有重新变漂亮再回来继续纠缠秦樾。
她真的好不甘心……
秦樾,爱我,是不是真的很难?
她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秦樾的时候,校领导指名要她去做礼仪小姐接待贵客。
她看到了秦樾,那个高大矜贵的男人,男人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了,她说“您好,秦先生”
男人回她“你好,沈同学”
……
“滴,检测到强大的女配怨气,怨气指收集中……收集成功,开始评估……”
谁?是谁在说话?
“评估达标,开始对接女配攻略部门,部门接收成功……开始分配攻略者……滴,攻略者分配成功……”
生命的最后一秒,沈悦宁听到一个温柔又怜爱的声音,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她听到那个声音说——“沈悦宁别害怕,我来帮你了……”
请相信你自己,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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