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十几次“意外”之后，一行人终于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城里。
老羊吐够了也骂够了，顶着一张面无人色的脸进了屋，当着他们的面摔上了门。
叶凌提出要载他们回公会，被白泽坚定地拒绝了。
“零，一路上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他说。
“开个车而已，有什么辛苦的？我可以……”叶凌还想坚持。
“不，你不可以。”白泽抢过了她手中的车钥匙。
叶凌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坐进了副驾驶位。
回到公会，她洗过澡换好衣服，擦着半干的头发下楼准备吃饭时，在楼梯口遇到了影。
他抱着胳膊靠在楼梯扶手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叶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决定关心一下队友：“你的病好了没？”
影不说话，继续看着她。
她越发觉得莫名，但这时候楼下已经传来了食物的香气，她耸耸肩，从他身边经过下了楼。
刚在桌前坐定，身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影坐到她旁边，依旧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叶凌没理会，对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大快朵颐。
中间她问影熊哥还在不在酒馆，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好像她欠了他钱似的。
叶凌忍不住问：“发烧把你的嗓子烧坏了？”
影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声音，像在刻意告诉她他的嗓子没事，就是不想和她说话。
叶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应该还在，”白泽替他回答，“影交代过小小，要是看到熊哥，就提醒他一定要等你回来。”
叶凌“嗯”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将面前的食物吃光，站起身来。
“我去找熊哥。”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抬腿便出了门。
这会儿刚刚下午五点，天将黑未黑，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下雪。
才走出几步，叶凌就敏锐地感到身后有人跟着。
她回过头，刚巧和影对视。
影穿了件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见她看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叶凌：……
她快走了两步，身后的人也跟着走快了些。她慢下来，影也走得慢了。
随便吧。
这个时间里酒馆还没有多少人，她一进门就受到了小小热切的迎接。
“零！”小小跑过来，“听影说你受伤了——是被什么异种袭击了吗？现在治好了吗？”
“都好了。”叶凌随口说道。
她朝着酒馆里面张望，吧台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熊哥在吗？”叶凌问道。
小小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脑袋。
“我给忘了！”她懊悔地说，“影和我说过的，让我看见熊哥就告诉他等你回来，但这两天太忙，我忘到脑后了！”
“他已经走了？”叶凌问。
“今天下午刚走……”小小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凌的神色，“零，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实在是最近来找我改手环信息的人太多了……”
“没什么。”叶凌在她头上揉了揉，把那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压了下去。
小小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她拉着叶凌的手一路把她带到了他们常坐的卡座：“我请你喝我们这里的新品好不好？熊哥这次带回来的配方，好多人都说好喝呢！”
“先说说里面有什么。”叶凌谨慎地说。
小小笑嘻嘻的：“具体不能告诉你，不过放心吧，只是植物的提取液而已。”
叶凌将信将疑：“真的？”
“好吧，还有一点别的……”
“算了。”叶凌果断地说，“一杯岩牛奶。”
小小撇撇嘴：“每次都只喝岩牛奶，太无趣了。”
“你就当我是个长情的人吧。”叶凌说。
小小的目光移向了影，不用他开口，就说道：“一杯岩牛奶，一杯红玛丽，马上来。”
她动作轻盈地在酒桌之间穿梭，红色的头发一颤一颤，像一朵飘在水面上的花。
很快，岩牛奶和红玛丽都送了过来。
“熊哥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叶凌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我不知道，”小小说，“熊哥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
她歪头想了想：“你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加熊哥的好友呀。你们在手环上联系不就可以了？”
叶凌迟疑了一下：“也行。”
小小点开手环：“喏，推给你了。我和熊哥提过你，你加他他一定会通过的。”
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几个雇佣兵大声说着话走了进来。小小立刻跳起来去工作了。
叶凌点开她推给自己的名片，头像是空白的，名称那一栏也只有一个x。
她发送了好友请求，可能熊哥在忙，并没有立刻通过。
她盯着那个空白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关上了手环。
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小忙得团团转。她总能记得每个熟客的喜好，不等他们开口，就熟练地报出了想要的饮品。同时她还在不遗余力地推销着新品，有几个男人听得动了心，点了两份，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叶凌将剩下的岩牛奶一饮而尽，在酒馆变得更吵闹之前离开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往常那些醉醺醺睡在路边的酒鬼，这时候也没了踪影。
下雪了。
叶凌抬起头，路旁的房子里，窗户中透出暖黄色的光，雪花飘飘荡荡地落下来，安静而温柔。
她伸出一只手，几片雪花落到她的掌心里，与皮肤一碰，很快就融成了小小的水珠。
“顾野。”她叫了一声。
影像个背后灵一样跟在她身后，也许是因为听见她叫了他的本名，他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叶凌叹了一口气，朝他招了招手。
他别别扭扭地走了过来。
“好了，别生气了。”叶凌说。
“我没生气。”影终于肯说话了。
离得近了，他反而不再看她，将脸转到了一边。
“我没生气。”他固执地重复。
“好好好，你没生气。”叶凌有点想笑。
她抬起胳膊，替他拍掉了头上的雪：“抱歉，那时候让强行让白泽把你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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