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卷着尘沙,刮过北海的白塔尖,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我深吸一口这冰冷刺骨的空气,掌心金丹真火一催,那面写着“华夏道统未灭”的黄幡“呼”地一下燃起,在灰败的冬日里,像一道刺破苍穹的血色闪电。
火光瞬间惊动了潜伏在暗处的鹰犬!
“在那边!”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日语夹杂着生硬的中文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十道黑影如跗骨之蛆,朝我猛扑过来。
我冷笑一声,转身便扎进了纵横交错的胡同迷宫。
他们的舞台在地底,我的战场,却在他们无法掌控的人间!
“幻形咒!”我心中默念法诀,身形在奔跑中一阵模糊,仿佛变成了三个重影,分别窜向三个不同的岔口。
追兵微微一滞,随即分兵三路,紧追不舍。
然而这只是开始,我真正的目标,是引诱他们的主力。
穿过一条狭窄的夹道,我故意放慢脚步,让身后最精锐的那队特务看到我的背影。
他们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我衣角的一刹那,我猛地向前一扑,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施展出“缩骨诀”,从一个仅容孩童通过的墙洞里钻了过去。
“他受伤了!快追!他快不行了!”身后传来兴奋的吼叫。
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我在转角处,将早已准备好的、沾染了我鲜血的桃木剑碎片奋力掷在地上。
那碎片上,我的血与祖师传下的朱砂符文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股灵力即将耗尽的衰败气息。
果然,领头的那个日本阴阳师捡起碎片,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狰狞的狂喜:“是顾家传人的血!灵气溃散,他已是强弩之末!全员追击,务必活捉!他的金丹,是大补之物!”
鱼儿,上钩了。
我不再掩饰,拼尽全力朝着赵铁匠地图上标记的那片区域狂奔。
那里是京城的老城区,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是明代修筑城墙时留下的回填土层。
数百年的风雨,早已将这片地基掏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陷带”,一个完美的坟场。
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杂着火药与血腥的恶臭时前方,钟楼的轮廓在暮色中巍然耸立。
就是现在!
我双腿猛然发力,真气灌注脚底,整个人如一只离弦之箭,踩着沿街的屋檐,几个起落便跃上了高耸的钟楼。
数十名追兵紧随而至,尽数涌入了钟楼下那片狭窄的街区,将那里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抬头望着我,脸上满是戏谑,仿佛在看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困兽。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反手抽出匕首,狠狠咬破指尖。
鲜血涌出,带着金丹的灼热气息。
我转身扑向那口巨大的青铜古钟,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冰冷的钟壁内侧,用尽最快的速度,一笔一划地刻下繁复无比的“崩土符”!
最后一笔落下,我朝着街角黑暗处打了个手势。
“阿福,点火!”
潜伏已久的阿福猛地拉燃了引线。
那引线如一条燃烧的火蛇,瞬间钻入地下。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地底深处传来!
“轰——!”
不是一声,而是连绵不绝的爆炸!
整片街区的地面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波浪,剧烈地起伏、龟裂,随即轰然塌陷!
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灰色帷幕。
数十名精锐的日本阴阳师,连同他们那台笨重的“音波镇魂机”,在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中,尽数被大地张开的巨口吞噬,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烟尘弥漫中,我没有片刻停留,纵身从钟楼跃下,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紫禁城的地下排水涵洞。
这里阴暗潮湿,是我计划中的第二条路线。
然而,当我抵达预定的“龙脊引脉管”入口时,心脏却猛地一沉。
原本应该被三重符印封死的入口,此刻竟洞开着!
管壁上,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如呼吸般明灭不定,一股邪恶而磅礴的力量从中满溢而出,几乎让我窒息。
不好!他们察觉到了我的干扰,提前开启了最终的仪式!
时间不等人!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一头闯进了泛着红光的地下通道。
通道内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每隔十步,就站着一具由青铜和尸骨铸成的傀儡守卫。
它们双眼空洞,在我踏入的瞬间,齐刷刷地转过头,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朝我扑来。
我挥剑斩杀,金丹之力催动到极致,却发现这些傀儡异常坚韧,而且悍不畏死。
正当我陷入苦战,真气消耗巨大之时,胸口的玉佩忽然微微发热。
一阵悠远却清晰的唱腔,穿透了厚重的岩层,如一缕清泉,缓缓流入我的心田。
“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又披身……”
是小桃!
是《穆桂英挂帅》!
她竟然在武英殿的西侧房顶上唱戏!
这丫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我鼓劲!
歌声虽远,那股子不屈不挠的精气神却仿佛拥有实质的力量。
我福至心灵,立刻调整呼吸,将金丹的运转频率与她声波的节奏调和共振。
刹那间,一股清澈纯净的力量从金丹深处涌出。
“破!”
我一剑刺出,剑尖不再是单纯的锋利,而是附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心之力”。
剑锋触碰到一具傀儡的胸口,那傀儡猛地一颤,身上交织的怨气与杀意竟如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轰然散作一地残骸。
我精神大振,借着小桃的歌声,势如破竹!
最后三具由忠魂扭曲而成的“执念武士”拦住了去路,他们身上散发着滔天的悲愤。
我没有硬拼,而是将附着“清心之力”的剑光化作柔和的音符,轻轻点在他们眉心。
三位武士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露出一丝解脱的清明,对我微微颔首,随即化作光点消散。
终于,我冲到了核心祭坛。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眦欲裂!
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那尊属于北平的第四鼎正悬浮在半空。
九条由阴气凝聚的螭吻虚影,如九条漆黑的锁链,死死缠绕着鼎身,正用蛮力将其一寸寸地扭转方向。
鼎口朝下,对准了地底深处那条被强行逆转的龙脉!
仪式,马上就要完成了!
我怒吼一声,正欲催动金丹,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去强行打断。
就在此时,胸口的玉佩骤然滚烫!
一行血字浮现其上:“主祭者必死”。
这四个字缓缓消散,随即,八个更加古朴的篆字取而代代之:“心祭非身祭,诚者即主祭。”
心祭非身祭,诚者即主祭……
我浑身一震,瞬间豁然顿悟!
我错了,全错了!
祖师爷的意思,从来不是要某个人用血肉之躯去填补,而是要一颗能够承载万民之诚、百折不挠的赤子之心!
所谓“主祭者”,并非是一个身份,而是一种资格!
谁的心最诚,谁的愿力最强,谁就是主祭者!
我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放弃了亲自冲上祭坛的念头。
我猛地撕下胸前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道袍,再次咬破舌尖,蘸着心头热血,在那块破布上奋笔疾书,写下的不是符咒,而是一封请愿帖!
“今有华夏儿女顾长羽,代千万不愿低头者,请四鼎重归正位,护我山河永固!”
写完,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封血色请愿帖朝着第四鼎的鼎口奋力掷去!
帖子化作一道血光,精准地投入鼎中。
做完这一切,我盘膝而坐,双手结印,
“引!”
我引动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我丹田气海中,那颗修炼了二十年的璀璨金丹!
它在我体内轰然炸燃,化作一道最纯粹、最炽热的信念引信,循着我与那请愿帖之间的联系,冲天而起!
刹那间,地动山摇!
北平、晋中、川西、南京,四方大地同时发出沉闷的轰鸣!
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尊古鼎,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召唤,齐齐升空,循着那冥冥中无处不在的香火愿力,破开土石,带着万钧之势,朝着南京玄武湖心的最终汇聚点呼啸而去!
而就在此刻,我眼前的紫禁城太和殿废墟之上,一道模糊的青衫背影缓缓浮现。
那熟悉的轮廓,那顶天立地的气势……是爷爷!
他没有死!
他的意志一直寄存在那柄断裂的桃木剑中,此刻,终于挣脱了束缚!
他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朝我所在的方向,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缓缓抬手,对着我之前留下的那枚桃木剑碎片,凌空一指。
“去!”
断裂的剑尖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竟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撕裂空间,瞬间射入了正在被强行扭转的第四鼎鼎心!
“铛——!”
第四鼎猛然一震,九条螭吻虚影发出一阵凄厉的悲鸣,寸寸碎裂!
鼎身剧烈摇晃,开始缓缓归正!
四鼎即将合一,华夏龙脉即将复苏!
就在这胜利在望的瞬间,我胸口的玉佩猛然震颤,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意念,跨越千山万水,直接传入我的脑海。
那是一个稚嫩的童音,带着一丝倔强与骄傲。
“叔叔,我们的香……还没灭呢。”
玉佩上,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南京的玄武湖畔,那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正将他们手中仅剩的、用泥土和野草搓成的“香”,高高举过头顶。
一缕缕细弱却无比倔强的青烟,在漫天星斗下,正袅袅升起。
那烟,那愿,那不灭的香火,尽数汇入了即将归位的四鼎之中。
而我,作为引燃这一切的引信,清楚地感觉到,眼前那尊刚刚挣脱束缚的第四鼎,它那幽深如深渊的鼎口,正对准了我。
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吞噬灵魂的恐怖吸力,从鼎口猛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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