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河流无声奔涌,八个月的岁月在指缝间悄然溜走。
窗外的梧桐叶由嫩绿转为金黄,又化作春泥,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风云变幻的世事无常。
每当庄姜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那些叶片在风中翻飞。
他总会不自觉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能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溜走,如同那些无法挽留的时光。
梅比乌斯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彻夜长明。
超变手术实验的突破性进展让整个科研团队欢欣鼓舞——通过融合庄姜的基因片段,手术成功率提升了1.458%。
这个数字在旁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却承载着无数研究者的心血。
庄姜记得那天晚上,当数据最终确认时,实验室里爆发出的欢呼声几乎震碎了玻璃器皿。
年轻的助手们互相拥抱,年长的研究员们摘下眼镜擦拭眼角,就连一向冷静的梅比乌斯也罕见地露出了微笑。
此刻,逐火之蛾医院的产房外,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细丝。
痕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军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焦躁的节奏。
他第十次看表时,秒针似乎凝固在了原地。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着时间——23:47,但痕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痕,放轻松。
庄姜递来一杯温水,指尖在杯壁留下淡淡雾气。
他刚刚从实验室赶来,身上还带着消毒水与电子设备混合的气味。布兰卡的体检数据一直很优秀,不会有事。
我知道,可是...
痕接过水杯却忘了喝,水面上倒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他的制服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深色的痕迹在浅灰色布料上格外明显。上次科研任务中她怀着孩子还坚持要出外勤,现在想想真是...
他的声音哽住了,粗粝的手指紧紧攥住水杯,指节发白。
庄姜轻轻按住好友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传来。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护士推门而出时,额前的碎发还沾着细密的汗珠:恭喜,母女平安。
痕的身体猛地一晃,水杯啪地摔碎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抓住庄姜的手臂。
玻璃碎片在地面上折射着走廊的灯光,像散落的星星。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啼哭穿透了消毒水的气味,像破晓的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整个走廊。
当裹着浅蓝色襁褓的婴儿被抱出来时,痕的指尖在触到那柔软肌肤的瞬间就僵住了。
他笨拙地调整着抱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怀中的是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
怀中的小生命皱着脸打了个哈欠,粉嫩的拳头在空中划出稚嫩的弧线,然后无意识地抓住了痕的一根手指。
格蕾修...
痕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梦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脸颊滚落,我们的格蕾修...
他的声音哽咽了,低头亲吻婴儿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庄姜凝视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看见痕的泪珠落在婴儿的脸颊上,又被新父亲慌乱地拭去;
看见产房门开时布兰卡苍白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尽管她虚弱得几乎抬不起手,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看见这个瞬间凝结成琥珀般的永恒,将三人包裹在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庄姜先生?
护士轻声提醒,要进去看看吗?
他摇摇头,将准备好的礼物轻轻放在长椅上。那是一个小巧的音乐盒,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蝴蝶花纹,打开后会播放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庄姜记得布兰卡曾经提过喜欢这种老式音乐盒,说它们的声音有种温暖的力量。
他的手指在礼物盒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时,夜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远处的霓虹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的清新,混合着远处飘来的花香。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口袋,那里有一颗糖,是帕朵给的。
就在这时,路灯下的异象吸引了他的注意——成群的萤火虫突然从灌木丛中惊起,它们金色的轨迹在空中交织成网,又倏然四散。
那光芒太过明亮,几乎不像自然界的生物。
庄姜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抬头望去,血月当空。
那诡谲的红光让整片天空仿佛渗血的纱布,云层在其间扭曲成狰狞的形态。
这种异常天象可不常见。
他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未等他查看,一双冰凉的手臂已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
帕朵?
他下意识去拨那双手,却摸到一片湿润。
触感不像水,更粘稠一些,带着微微的咸味。
背后传来的抽泣声让他的动作顿住了,那哭声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沧桑。
像是穿越了漫长时光的呼唤,每个音节都饱含着他无法理解的痛苦与思念。
人类...
耳畔的气息带着陌生的战栗,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记忆深处被遗忘的回响,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话语中的情感太过浓烈,几乎要将庄姜淹没。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延伸到时空的尽头。
庄姜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颈线滑下,不知是泪水,还是其他什么更沉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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