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紧紧握着贝利亚的手，注视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的容颜。不仅贝利亚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凯恩同样为莫尔的牺牲感到深切的心痛。那孩子是贝利亚四名学生中最年轻的一个，尚未成年，却已展现出非凡的力量，早早地在警备队中赢得了自己的位置。作为一名蓝族，他在战斗上的天赋甚至超越了不少红族战士。尽管贝利亚从未明确表达，但凯恩知道，他始终以自己的学生们为荣。
失去这些孩子是贝利亚无法承受的重负。望着他紧锁的眉头，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忽然向凯恩袭来，仿佛某种模糊的预感即将成真。他只能将贝利亚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试图通过这份触感来确认他的存在。
“不要离开我，贝利亚……我真的无法失去你。”
贝利亚总是外表冷淡，内心却比谁都炽热。他习惯用尖锐的伪装保护自己，凯恩从不介意这些锋芒，玛丽也是如此。只是这样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比常人更加敏感。
有时凯恩也觉得贝利亚的内心充满矛盾：既害怕被他人所伤，也担忧自己会伤害到别人。但正是这份脆弱与温柔并存的特质，让凯恩更加坚定地想要守护在他身边。
门被轻轻推开，玛丽悄声走进来——显然，她也已经得知了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他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安静地聚在一起了。玛丽俯下身，将手掌温柔地贴在贝利亚的额头上，一缕柔和而纯净的光缓缓流入他疲惫的身躯。
“我们该怎么办，凯恩？如果事情真的走向最坏的那一步……我们要如何面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玛丽，你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吗？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守护住最重要的事物？”
玛丽陷入沉默，她同样给不出答案。
“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凯恩凝视着贝利亚沉睡的面容，眼中浸满无声却坚定的爱意，“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贝利亚。”
自那天之后，贝利亚变得愈发沉默。他几乎不再与他人进行工作之外的交流，将自己彻底埋进新建立的作战部，除了指挥作战，就是处理仿佛永无止境的战报。
这样的他让凯恩害怕，但他同样拒绝和凯恩有过多交流，凯恩只能借着工作死死看住他，那个预感，那个他就要消失的预感，终于要在现在应验了吗？这样的他令凯恩感到不安。可贝利亚也明确拒绝与他进行更多沟通，凯恩只能借着工作的名义紧紧守在他身边。那个不祥的预感——那个“他即将消失”的预感——难道真的要在此时应验了吗？
不，绝不允许！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命运，都休想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他……”赛罗一时语塞。难道要问这和贝利亚触碰等离子火花塔有什么直接关联吗？这种问题太过肤浅——那不过是压垮贝利亚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凯恩不自觉地攥紧双手。这双手曾将贝利亚拥入怀中，曾与他并肩击退强敌，却也曾经打伤过他。贝利亚当时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凯恩永生难忘。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让他远离安培拉……但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贝利亚真正想要的，是亲手终结安培拉，让那个黑暗帝王彻底从宇宙中消失。可凯恩没能做到——他守护了光之国，却未能彻底消灭安培拉。
“改组警备队、修订法令、兴建科技局……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全力支持，因为他始终是正确的。我曾反复自问，是否做错了？是否该放任他去追寻自己的道路？但那是安培拉……我怎能让他独自面对？而他那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胜手段，我又该如何接受？”
“安培拉逼得莫尔和他的小队燃烧本源能量以湮灭外海——贝利亚想用同样的方式，将这一切还给安培拉。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安培拉同归于尽？”
“所以，当玛丽取来圣剑之后，我击伤了他，代替他与安培拉决战。虽然最终击败了安培拉，我自己也身受重伤。他跪在地上望着我笑……那不是欣慰的笑，而是彻底的绝望。他精神崩溃，只求一死，而我却强行将他留在这世上，连解脱的权利都剥夺了。”
“我扑上去抱住他，他浑身冰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却仍在笑……连玛丽都被那样的他吓到了。我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就此离去。在重建期间，我将佐菲托付给他抚养，希望看到雷苏和芙丽蕾的孩子能让他慢慢走出阴影。那段时间，他确实如我所愿逐渐振作，后来有了希卡利、曼、赛文……他仿佛终于重新活了过来——直到赛文一千岁那年。”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赛文一千岁时发生了什么——贝利亚触碰了等离子火花塔。
“原来……当年那个人，就是他吗？”赛文有些恍惚。那时他太小了，只剩下些许模糊的记忆，早已记不清那道身影究竟是谁。曼当时也不过两三千岁。
“我从未向你们坦白这一切，或许是因为我太过自私，不愿回首。造成后来这一切的人是我……只要不去回想，他就仿佛还是我记忆中那个光芒万丈的战士。可这样的自欺欺人，又能持续到几时？究竟是什么……一步步将他逼上了那条路？”
是凯恩吗，是安培拉吗，或者说，他们都有责任，从莫尔牺牲的那一刻起，沉重的负担便一点一点，压垮了他。
“我要去找父亲。”看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捷德不需要知道更多残酷的细节。
“别冲动，捷德。你知道他此刻究竟在哪儿吗？”赛罗伸手拦住了他。
“我曾用五千年时间踏遍宇宙收集恶魔碎片，我同样可以用另一个五千年去找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父亲——任何人。”捷德轻轻按下赛罗的手臂，目光转向凯恩，“凯恩叔叔，你不是自私，你只是……太胆小了。”
“是吗……”或许捷德说得对，凯恩始终不敢直面所有选择带来的后果。他不像捷德那样勇敢——捷德可以向全宇宙宣告贝利亚是他的父亲，而凯恩却从未公开说过一句，贝利亚是他的伴侣，他甚至不敢提起他们曾是挚友。
“去吧，捷德。接下来的忆源内容会同步传输给你。如果你能找到他……代我向他说……”凯恩顿了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需要转达的了。”
捷德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赛罗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想再次阻拦，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希望他真的能找到贝利亚。宿敌……宿敌。他曾走上与贝利亚相似的道路，只因被及时阻拦，结局便截然不同。如果当年也有人拦下了贝利亚，他是否也不会……
喜欢【all贝】黑暗界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all贝】黑暗界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