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是没瞧见,大小姐在护国寺的茶会上那副嘴脸。 阿阮正给苏晚卿研墨,嘴里噼里啪啦跟爆豆子似的,说您打小连《女诫》都背不全,提笔写字能把墨锭啃出牙印来,还说 ——
还说什么? 苏晚卿正用沈砚给的零花钱新买的狼毫笔在宣纸上画小乌龟,闻言笔尖一顿,墨珠在纸上洇出个黑团。
还说您要是敢去才女大选,准能把评委们的胡子气掉。 阿阮跺着脚,那些贵女们笑得前仰后合,奴婢听着都替您脸红!
苏晚卿把笔一搁,抓起桌上的杏仁酥狠狠咬了一口:她苏云裳算哪路神仙?去年在赏花宴上写的那首诗,平仄错得比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还乱,也敢来编排我?
正说着,就见沈砚摇着扇子踱进来,眼角扫过宣纸上的涂鸦:苏小姐这墨宝,打算送去给评委当见面礼?
要你管! 苏晚卿把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我正要去报才女大选,让某些人瞧瞧什么叫真人不露相。
沈砚挑眉坐到太师椅上,示意小厮上茶:哦?就凭你能把
玲珑
写成
玲珑 (注:古字多异体)的本事?
那是我故意写错的! 苏晚卿梗着脖子辩解,再说我会的可不止这些,我还会 —— 她眼珠一转,还会算筹记账,能把三姑六婆的份子钱算得一分不差!
阿阮在旁帮腔:小姐还会调胭脂水粉呢,去年给张嬷嬷调的桃花膏,比铺子里卖的还香!
沈砚被逗得低笑出声,茶盏在指尖转了个圈:行了,想去便去。正好我认识翰林院的刘学士,他最擅长策论诗赋,让他给你当几天师傅。
苏晚卿狐疑地盯着他:你突然这么好心?该不会是想看我在大选上出糗,好拿这事笑我一辈子吧?
不然呢? 沈砚笑得坦荡,想想你站在台上,对着考题抓耳挠腮的模样,可比看皮影戏有趣多了。
你 —— 苏晚卿抓起桌上的蜜饯就朝他砸过去,被沈砚轻巧躲过,那枚蜜饯正好落进他伸出的掌心。
谢苏小姐赏赐。 沈砚慢悠悠剥开糖纸,不过说真的,刘学士脾气虽怪,但本事是真的。你若能学个三成,应付苏云裳绰绰有余。
这话倒让苏晚卿动了心。她虽嘴上硬气,心里却明白自己在诗词歌赋上确实没下过苦功。正思忖间,就见萧景行掀帘进来,手里还拿着张烫金帖子。
哟,这是在商量给谁办寿宴? 萧景行眼尖,一眼瞧见桌上的大选报名表,哟呵,苏小姐要参战?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你多嘴! 苏晚卿抢过帖子一看,竟是城西画舫的邀请帖,这是什么?
西域来的舞姬要在画舫献艺, 萧景行凑过来挤眉弄眼,听说那舞姬头上戴的宝石,跟苏小姐胎记一个花纹呢。
沈砚眼神微变,不动声色地把帖子拿过去:不过是些异域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 苏晚卿突然福至心灵,说不定能从舞姬那儿学到点西域曲调,到时候在才选上唱支新奇曲子,保管能压过苏云裳!
沈砚刚要反对,就见苏晚卿已经拽着阿阮往外跑:我去准备准备,刘学士那边劳烦世子爷通融啦!
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背影,萧景行摸着下巴笑道:你说她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是临阵磨枪,她倒好,想靠旁门左道取胜。
旁门左道也是道。 沈砚放下茶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去查查那个西域舞姬的底细,别是幽冥阁的人。
萧景行刚走,苏晚卿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攥着那袋沈砚给的零花钱:刘学士喜欢什么?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拜师吧?
他呀, 沈砚故作沉吟,就喜欢城西老李家的酱肘子,尤其是刚出锅的那种。
苏晚卿皱着眉捏捏钱袋:酱肘子?哪有夫子收这种拜师礼的...... 话虽如此,还是转身吩咐阿阮,去买两只最大的酱肘子,用荷叶包好别让人看见。
等苏晚卿再次出门,沈砚才对着空气朗声道:跟紧点,别让她给刘学士真送了酱肘子去。 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应答,随即恢复寂静。
三日后的清晨,苏晚卿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正厅。阿阮在旁打着哈欠,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这是怎么了?被耗子啃了? 沈砚看着她眼下的乌青,递过碗燕窝粥。
别提了, 苏晚卿舀着粥连连叹气,刘学士哪是教策论,分明是在讲天书!什么
气脉贯通
意境高远 ,听得我头都大了。
正说着,就见苏府的小厮匆匆跑来,手里捧着支精致的狼毫笔:大小姐说,这是她用过的旧笔,让给二小姐练练手,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苏晚卿看着那支笔,气得差点把粥碗捏碎。沈砚却拿起笔掂量掂量:这笔倒是不错,狼毫里掺了兔毛,正好适合你这种握笔跟握柴刀似的。
你还笑! 苏晚卿刚要发作,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该在才选上表演什么了!
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沈砚:你说我要是表演个
飞针走线 ,当场给评委们每人绣个荷包,算不算才艺?
沈砚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你还是老老实实背两首诗吧,别到时候针扎到评委手上,我可保不住你。
苏晚卿却已打定主意,拽着阿阮就往后院跑:我去库房找丝线,阿阮你帮我把那本《百鸟朝凤图》找来!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沈砚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那支苏云裳送来的笔。笔杆上刻着精致的缠枝纹,尾端镶嵌的绿松石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倒真是费心了。 沈砚用指尖摩挲着笔杆内侧,那里藏着个极细微的针孔,去告诉苏大小姐,她的好意,苏小姐心领了。
窗外再次传来回应,这一次,沈砚的眼神冷了几分。他拿起茶盏,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低声道:才女大选么...... 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此时的苏晚卿正在库房翻箱倒柜,阿阮抱着《百鸟朝凤图》跟在后面:小姐,咱们真要绣荷包啊?那得绣到猴年马月去。
笨啊你, 苏晚卿从箱子里翻出块亮片闪闪的云锦,谁要真绣荷包,我要做件更厉害的 —— 到时候保管让苏云裳目瞪口呆!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云锦之上,流光溢彩晃得人眼晕。苏晚卿拿起剪刀咔嚓剪下一块,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她隐隐觉得,这场看似荒唐的才女大选,或许会比她想象的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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