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骑兵,又看看贾铭身上的装束,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改日得空,不妨来荣府坐坐。
《月影归途》
第九十九幕
青砖庭院内,贾琏掸着锦袍上的雪粒,眉眼间俱是居高临下的矜傲。他正睨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族弟,鞋尖不耐烦地点着青石地。
寒风吹起贾铭半旧的棉袍下摆。他望着对方沾满尘土的鹿皮靴,忽然抿唇笑了——看来这位琏二爷,竟不知晓这三月的风云变幻。
楠木雕花门忽地敞开。
粉缎绣鞋踏过门槛的瞬间,廊下积雪簌簌落下两三粒。穿着桃红夹袄的小姑娘像是被自己惊动了,忽地停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贾铭看清了那对垂落的睫毛。
像两片被春雨打湿的蝶翼,在她瓷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翳。当小姑娘再度抬头时,他发现那对含着水光的眸子,竟比荣国府珍藏的琉璃盏更剔透三分。
原是接林表妹回来了。
贾铭听着贾琏向那团桃色光影解释,忽然明白为何这趟南下的差事,能让琏二爷连神京沸反盈天的消息都错过了。
林黛玉的绢帕绞在指间。
她望着阶下长身玉立的青年,忽觉迎面飘来的雪珠都化成了温热的雾。那对笼着江南烟雨的眉毛微微蹙起,竟比父亲书房里的水墨还动人。
注意到贾琏的态度后,贾铭也懒得理会这人。
虽说不讨厌他,但也没什么好感。
见对方这般态度,也懒得攀交情。
贾铭随意冲贾琏点点头,便下楼去了。
只留几名并州狼骑把守门口。
八成是攀上什么权贵了。
看这些护卫杀气凛凛的模样,定是军中之人。
哼,这贾铭真是不知好歹,放着咱们贾家不投靠,偏去给别人当差,简直愚不可及!
见贾铭态度冷淡地离去,在自己面前毫无恭敬之意,贾琏顿时怒火中烧。
他对着款款而来的林黛玉,愤愤地数落贾铭的不是,认定他是给人当了跟班。
打心底里看不起贾铭,压根不觉得这些并州狼骑会是他的手下。
林黛玉清越的声音响起:我倒觉得他气宇轩昂,与众不同。
贾琏一愣。
想起贾铭方才的风采,不得不承认此人生得俊朗。
但随即不屑道: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副好皮囊罢了。
林黛玉微微皱眉。
她并不认同这说法,却无意争辩。
只道:神京该快到了吧?琏二哥,用完早膳咱们就启程。
好,林妹妹先回房稍候。
嗯,多谢琏二哥。
两人各自回房用过早膳。
......
武思月房内。
**儿早已睡醒,脸上泪痕已干。
眉目间透着雨露过后的满足与宁静。
容光焕发间,身段该丰处丰,该细处细。
贾铭回房时,正见她用剪刀裁下一块红布,小心收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贾铭轻声唤道:思月,该起来用早膳了。
武思月落落大方地起身,毫不扭捏地在他面前梳洗打扮。两人共进早餐时,彼此眼中都流露着深情的默契。此时的武思月已将贾铭视为终身依靠,而贾铭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让她倍感温暖。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里,像贾铭这样甘愿为她送餐侍奉的男子实属罕见。但正是这样一位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用行动诠释了真正的男儿气概。
用完早膳,贾铭面露愧色:抱歉,思月。武思月明白他为何致歉——贾铭即将迎娶他人,却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这对她今后的人生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作为大家闺秀,做妾是她绝不能接受的。
都怪我情难自抑,贾铭目光诚挚地注视着她,我实在太喜欢你了。
武思月浅笑着摇头:铭郎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刚刚沐浴更衣,乌发轻挽,不着粉黛却面若桃花。那双明亮的眼眸与贾铭深情相望,浅浅的酒窝里盛满了无悔的柔情。
武思月的双唇点缀着一抹嫣红,如同天工精心描绘的胭脂,明艳动人却不失清雅。
耳边传来她真挚的话语,贾铭心头一热,握住了那只因常年习武而略显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动情道:思月,你真好。
武思月将脸颊轻靠在男子结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眉眼间尽是幸福: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正当二人情意浓时,门外突然传来贾琏不合时宜的询问声。
突如其来的打扰让贾铭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原想与武思月好好共度临别前的时光。
武思月莞尔一笑,轻声宽慰:两情若是长相守,何必在意朝朝暮暮?
贾铭点头称是,但心中仍感不快。
武思月起身换上常服——她只愿将最美的一面留给心上人,绝不让他人窥见半分。
这般体贴令贾铭倍感欣慰。
推开房门,只见贾琏等人被侍卫拦在院外。贾铭淡然询问来意,贾琏却反问:你家主人何在?
这时武思月已整理妥当,神采奕奕地立于贾铭身侧。
他不需要什么主人。武思月冷冷回应。纵然面对俊朗的贾琏,她的目光依旧淡漠。在她心中,世上再无人能及身边这位完美的男子。
10三
见她对贾铭那般亲昵姿态。
心底窜起一股酸意!
盯着贾铭的目光愈发不善——
这厮凭什么能得 ** 垂青?
贾琏暗自讥讽:莫非贾铭这小白脸攀上了高枝?
自觉窥破玄机的他更加鄙夷。
在下荣国府贾琏,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面上却不敢造次,
恭恭敬敬探问。
内卫,武思月。
声音清冷。
贾琏遽然变色!
连后方的林黛玉也骤然一惊——
大乾宫中,龙禁尉戍卫宫禁,
锦衣卫与皇城司各司其职。
而天子近身护持,
全赖这支精锐内卫。
龙禁尉尚可塞进纨绔子弟,
内卫却非真才实学不得入。
可是月华君当面?
贾琏忽然想起什么,
愈发恭敬。
淡然应声。
......
身份既明,
贾琏愈发战战兢兢——
这位可是御前红人,
与北斗君李北七齐名,
位列内卫顶尖。
随时面圣的特权,
纵是贾府也得罪不起。
暗地里咬牙切齿:
贱胚倒会钻营!
何事?
武思月微蹙蛾眉。
既知枕边人与宁国府嫌隙,
对荣国府这位自然也没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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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解释:路上匪患猖獗,为护送女眷安全,见月华君麾下兵强马壮,特想请求同行。
自大乾立朝百年,世道渐乱。
便是神京郊外亦盗匪横行。
此番林黛玉入京,贾府特派贾琏率众家仆护送。
然若真遇贼寇,区区仆役怎堪抵挡?
一路行来战战兢兢,只敢择官道而行,遇商队便结伴同行。
此刻见贾铭人马精壮,贾琏顿生依附之念——较之商队,这支劲旅更令人安心。
武思月漠然道:非我部属,随行之事问他。
此言一出,贾琏与林黛玉皆惊,目光齐聚静立一旁的贾铭。
他?!
贾琏死死盯着贾铭。
又狐疑望向武思月。
莫非在戏弄于我?
这寒门子弟怎配统领虎狼之师?
想我国公府嫡脉,尚无一员如此悍将。
察觉身后林黛玉的注视,贾琏耳根发烫。
先前轻蔑之言犹在耳,若属实情,岂非自取其辱?
倒落个见识短浅的名声!
强忍羞恼唤道:铭哥儿?
贾铭淡然回绝:军中不便携女眷同行。
拒意分明。
贾琏只觉面上 ** ,暗恨其有意折辱。
此刻恨不得拂袖而去。
林黛玉心中有些不适。
她本就心思细腻,常觉得自己寄人篱下,难免会多想一些。此刻听贾铭松口道:“若是随军行进,倒也无妨。”
她眼眸一亮,目光直直望向贾铭。
恰好,贾铭也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黛玉心头一颤。
他的目光太过深邃,又透着几分强势,竟叫她下意识避开,不敢直视。
那双清澈如墨玉般的眸子,衬着雪般晶莹的肌肤,悄然流露出一抹惹人怜惜的柔弱气质。这般模样,饶是贾铭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贾琏并未察觉这番动静,只是听贾铭应允,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
贾铭又道:“不过,明日才会启程,今日需先休整,顺便招募新兵。”
说罢,便带着武思月与一众部下离开。
这并非托词。一路北上,他便是如此行事,边行进边募兵,因而耽搁了不少时日。
成效倒也显着——如今的猎鹰营已然扩充至两千之众,其中半数皆为沿途招募的新兵。至于原先的狼骑精锐,如今大多担任哨官或队长之职,牢牢把控着整支军队。
至于柳开,虽未被刻意打压,可早已被边缘,难有实权了。
猎鹰营原有的千余名将士经贾铭略施手段便被整编分化。军中向来崇尚强者,而战神贾铭更令人仰望。如今众人只识贾铭威名,哪还记得什么千总柳开。
这让柳开恼怒不已,他深感贾铭处处针对自己,却因官职悬殊无法反抗——参将贾铭比他高出整整四级。更何况飞狼营只听贾铭一人号令,柳开完全不是对手。最终在一次争执中,柳开因顶撞上官,被当众处以三十军棍。
贾铭!我可是理国公之后!柳开起初还虚张声势。贾铭却根本不理会这等叫嚣——初代理国公早已作古,如今袭爵者不过是个小小子爵。即便理国公在世,贾铭也不放在眼里。在他统辖的军营里,他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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