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宫之中,秘密从来存不住。不多时越贵妃便探明始末:宁国府谋逆?举报人是贾铭?此事让她首次对贾铭投以极大关注。
这般情形,亦在郭贵妃郭清漪、贤妃高氏、惠妃、许淑妃、袁德妃等一众后妃处上演——唯七皇子靖王生母静妃例外。
天光渐暗的宫殿内,元春望着烛火出神。忽听得宫婢低声议论贾铭其人,执笔的手不觉一顿。
竟与吾同姓?她轻抚案上家书,指尖沾了朱砂。侍立的女官见状,忙递上银钱:可要遣人细查?
此刻的凤藻宫女史,正用胭脂在黄历上勾画省亲的日子。那些鲜红的印记,像她腕间磨出的茧子般刺目。案头《列女传》的竹简已积了薄灰——这深庭之中,谁又真在乎什么贤孝才德?
忽有夜风卷起帘帷,露出她眉间一点朱砂痣。这枚与生俱来的印记,恰似那年元日诞辰时,老祖宗亲手点的吉祥砂。
二妹妹该学会针黹了罢?她对着铜镜自语,镜中映出褪色的茜纱窗。去年重阳,王夫人进宫拜谒时,她躲在十二扇屏风后头,只见得母亲翟冠上颤巍巍的东珠。
更漏声催得紧。元春忽想起前儿听闻的秘事:某位 ** 用金簪划破了承宠的彤史。她低头看自己染凤仙花汁的指甲,忽然明白为何尚仪局的姑姑总嫌她颜色太艳。
窗外飘来《 ** 》的残调,是教坊新排的曲子。她数着柱檐下的铜铃,一、二、三......正好十七枚,恰是她入宫的年纪。
元春 ** 不愿再思虑过多。
否则日子愈发煎熬。
听闻宫人议论贾铭,似将再度高升。
已为子爵的他,竟要晋封伯爵!
元春又惊又喜:“若真如此,贾家便有了倚仗!纵然我入不得帝心也无妨了!”
她忽生念头,欲寻贾铭一叙。
好将这桩事问个分明。
不料。
未及探听详实。
竟传来贾铭查抄宁国府的消息!
几近灭门之祸!
元春顿时心如火焚:“他分明姓贾,怎会反噬宗亲?”
满腹疑团哽在喉间。
当即耗尽了仅存的体己银钱。
誓要查个水落石 ** !
深宫度日,无银寸步难行。
譬如探信需贿赂宫人。
想添道菜要额外使钱。
皆如是。
贾府所赠早用得精光。
这些是克扣月例攒下的救命钱。
此番若尽数散尽。
往后处境更要雪上加霜!
...
......
贾铭浑然不觉元春因他方寸大乱。
纵知晓亦不屑一顾。
横竖血脉八竿子打不着。
除非某日生米煮成熟饭!
此刻。
他正率兵围了景田侯府。
抄家抄得风生水起!
景田侯乃裘良祖父。
既然裘良开罪于他。
休怪他心狠手辣!
贾铭深谙除恶务尽之理。
既已结下梁子。
不如送他满门上路!
尚有另层缘由。
昨夜陈宫暗禀:“既要做局,须得挑肥拣瘦下手!”
(
誉王此时并不急于采取行动,毕竟双方尚未结下生死大仇,日后有机会再行处置也不迟。眼下扳倒对方实在得不到多少实际好处。
高氏家族与兵马司毫无瓜葛,若指控他们谋反,又无兵权又非世族,不过是皇亲国戚罢了,连平民百姓都不会信服,故而不在考虑之列。
至于其他势力,现在铲除他们除了能借此机会敛财外,并无其他益处。
所以当前不必树敌过多,集中精力对付四王八公集团方为上策!
理由十分充足:首先他们与主公积怨最深。
其次当朝天子也对这批开国勋贵颇为不满,因其始终效忠太上皇……若能铲除他们,既为自己谋利,更是替新君分忧。新皇必定感念主公,更受重用,同时彻底与四王八公划清界限。如此这般,主公获益最大!
陈公台这番分析。
贾铭听得频频点头,喜形于色:“真不愧是谋士陈公台!得先生相助,实乃如虎添翼。”
......
景田侯已届风烛残年。
想来时日无多。
见到贾铭突然造访,东西尚未搜出,就急火攻心几乎昏死过去。
武攸决兄妹紧随贾铭身后。
态度恭敬俨然以下属自居。
毕竟圣命原就要武攸决辅佐贾铭办案。
眼见老景田侯这副惨状。
武思月心生恻隐。
贾铭却毫无怜悯之意。
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若有朝一日自己失势。
这些仇敌岂会手下留情?
贾铭当即强势下令:“武兄,思月,你们在此看顾景田侯,我去去就回。”
所谓看顾。
实则就是监视软禁之意。
心照不宣的武攸决瘫坐在椅上,气若游丝地应道:“好,贤弟尽管去。”
武思月却恋恋不舍:“我随你同去。”
贾铭暗自皱眉。
若让她跟着。
还如何暗中布局。
不。
是专心查案。
不过旁边还站着老谋深算的武攸决......
贾铭不便推辞。
2.7
此时回绝恐引对方生疑。
若让他尾随而来更为不妥。
何况内卫本就负有监察之责。
既要监视囚犯。
亦需督察办案官员!
故贾铭到嘴边的推托之词化作浅笑:甚好,分头行动。
你去查后院主宅,我往库房查验。
主屋多藏珍玩宝物。
贾铭略感惋惜。
然库房储量大。
胜在数量可观。
应答干脆利落!
虽更愿与贾铭同行。
所幸武思月素识大体。
未再赘言。
当即领命而去!
速点一队内卫直奔后院。
贾铭仅携亲信押往库房处.
【18
余下兵马司众卒严守各处。
此番较宁国府查处更为迅捷。
彼时尚需。
与尤氏周旋良久。
果真藏匿贼物!
** 箭矢俱全!
又一谋逆之徒,当诛!
顷刻间,贾铭袖中乾坤暗转。
怒容满面折返!
武思月闻讯率先赶至。
果见琳琅罪证!
玉面倏寒,眉凝霜雪!
对老景田侯再无半分怜惜!
逆贼当斩!
悉数收监,财物造册封存!
砰然!
噩讯传至前厅。
老景田侯陡然面若金纸!
仰面栽倒,死活难辨!
侯府登时乱作沸粥。
武攸决凛然近前。
指探鼻息复按颈脉。
老侯爷,殁了!
此言既出,侯府哀声震瓦!
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令人揪心。
这般景象,任谁见了都不忍卒睹。
竟生生被气绝身亡?
贾铭目光如刃,冷冽刺骨。
语气不带半点温度。
留部分人查封府邸,待圣上发落。
继续,下一处。
他干脆利落道。
武攸决兄妹漠然转身,未对哀鸿遍野的景田侯府多看一眼。
......
景田侯府气数已尽。
即便免去死罪,
至少也是削爵抄家,举族贬为白丁。
更糟些,
男丁发配苦寒边陲,
女眷没入教坊。
最惨莫过于满门问斩,
甚至累及亲族。
若圣怒难消,
怕是要诛灭九族。
临行之际,
武攸决淡淡道:念及老侯爷功绩,圣上或会网开一面。大抵止于削爵流放,除非查出谋逆实据。
武思月闻言沉默,
只低声询问:
下一站是?
贾铭嘴角微扬:理国公府。
柳彪掌理的国公府,
其孙柳芳当家。
武思月面色如常,
武攸决却目光深沉。
他早从密报中察觉,
贾铭此举暗含私怨。
但谋反属实,
旁人无可置喙。
武攸决暗自思忖——
八公卷入谋逆虽令人震惊,
细想却在意料之中。
当年夺嫡之争,
鲜有权贵能独善其身。
开国勋贵多未押注雍顺帝。
贾铭沉默不语。
武攸决瞥了眼身旁对贾铭暗藏情愫的妹妹,又将视线投回贾铭身上。
他轻叹一声,语气似感慨又似随意:
唉,四王八公这一脉竟还是如此,多年过去依旧不知收敛。
当年贾家因支持太子 ** ,被陛下‘记挂’至今。
荣国府的贾赦字恩侯,乃太上皇亲赐,曾为太子伴读。
自此贾赦多年深居简出。
宁国府的贾敬,索性躲进道观修行。
未料这些年他们仍不死心,竟敢行谋逆之举!
先太子满门皆亡,他们这是要为太子 ** ?
贾铭神色平静地听着。
面上不显波澜,心中却微起涟漪。
倒也不算十分意外。
贾家因涉政被牵连之事,他早有所觉——
单看荣国府诸人名字便可知晓:
赦!政!珠!琏!
四字相叠,分明是涉政株连之兆!
至于元春之死,或缘于宫闱倾轧,亦可能遭 ** 暗除。
迟早之事罢了。
只是先前未详其内情。
今方知晓确因夺嫡之祸,招致君王忌恨。
......
贾铭忽生疑虑:
武攸决与他言此深晦之事,意欲何为?
断非闲谈。
此等隐秘干系身家性命,岂是寻常可道之言?
眼前忽然浮现武思月的身影。
刹那间恍然大悟!
武攸决虽是个奸诈之徒,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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