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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通道的空气越来越浑浊，弥漫着铁锈和尿臊的混合气味，墙壁上的稻草人越来越密集，有些甚至穿着孩童的衣服，布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安安把脸埋在林悦怀里，小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肩膀微微发抖——即使隔着防化服，那些被嵌在稻草人间的眼球也像在黑暗中转动，泛着令人发毛的光。
“快到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军用手电筒光束抖得厉害，“前面就是他们的囚室，我妹妹……我妹妹应该就在里面。”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通道转角处的阴影，“那里有守卫，两个，都拿着猎枪。”
陆奇示意众人蹲下，自己则贴着墙壁，缓缓探出头。转角后是个圆形的石室，地上铺着干草，两个穿着破烂皮甲的割麦人正背对着通道，坐在石凳上喝酒，猎枪靠在旁边的石壁上，枪托还沾着泥。其中一个的腰间挂着串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我去解决他们。”陆奇摸出工兵铲，青金色的光刃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夜枭，你带林悦和这小子跟上，别出声。”
他像猫一样窜出通道，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两个割麦人正为了最后一口烧酒争执，根本没察觉身后的危险。陆奇的动作快如闪电，光刃横斩，精准地劈中两人的后颈，甚至没让他们来得及哼一声就瘫倒在地，温热的血溅在冰冷的石地上，洇出暗红色的痕迹。
“干净利落。”夜枭拖走尸体时低声赞叹，顺手解下那串钥匙，沉甸甸的，至少有二十把，“看来这就是囚室的钥匙。”
石室的尽头有三道铁门，都挂着厚重的铁锁，锁眼上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打开过。少年指着最左边的门：“我妹妹……应该在里面。”他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束在门上的小窗来回晃动。
陆奇用钥匙试了几次，才找到匹配的那把。铁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挤着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看起来才三四岁，都穿着破烂的衣服，蜷缩在角落，看到有人进来，吓得像受惊的兔子，纷纷往墙角缩。
“小花！”少年冲进囚室，在孩子堆里找到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的脸上带着巴掌印，嘴角还挂着血，显然是被打过。
小女孩看到哥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扑进少年怀里：“哥哥！我怕！他们打我！还说明天要把我做成稻草人！”
林悦的眼圈瞬间红了，赶紧上前把孩子们搂在怀里，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几块压缩饼干，掰成小块分给他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安安也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把自己一直攥着的半块红薯递给最小的那个男孩，小声说：“吃吧，不饿。”
陆奇没心思看这温情的场面，他正用手电筒检查另外两个囚室。中间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稻草和几根铁链，墙角的血迹已经发黑；最右边的房间里堆满了麻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发霉的麦粒，混着几根骨头，显然是割麦人的“储备粮”。
“不对劲。”陆奇皱起眉，用工兵铲戳了戳麻袋，“割麦人不可能只留两个守卫看守孩子，他们的主力去哪了？”
夜枭也觉得奇怪，走到石室的通风口前，闻了闻：“有火药味，很淡，像是从东边传来的。”
少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他们……他们说要去炸藏粮窟！说……说就算杀不了你们，也要把粮食全烧了！”
陆奇心里一沉。藏粮窟里的药品和干净水是他们的目标，要是被炸毁，之前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他立刻做出决定：“夜枭，你带孩子们从秘密通道回运输舱，找辆能开的车，在辐射麦田边缘等我们。”他把钥匙扔给夜枭，“我和林悦去藏粮窟，阻止他们。”
“你疯了？”夜枭接住钥匙，“就你们两个人？割麦人的主力至少有二十个，还有炸药！”
“没时间废话。”陆奇的声音冷得像冰，“孩子们不能再等，藏粮窟也不能丢。快去！”他从麻袋里抓了一把发霉的麦粒，塞进背包，“这玩意儿能引开铁麦的藤蔓，或许能用上。”
林悦把安安交给夜枭，从地上捡起一把割麦人掉落的镰刀：“我跟你去。”她的眼神很坚定，“多个人多份力。”
夜枭还想说什么，看到陆奇眼里的决绝，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
陆奇没回头，拽着林悦就往藏粮窟的方向跑。通道里的稻草人在跑动的气流中摇晃，像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跑到藏粮窟入口时，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快装炸药”“把引线弄长点”的呼喊。陆奇示意林悦躲在暗处，自己则用工兵铲撬开通风口的栅栏，钻了进去。
藏粮窟里一片混乱，十几个割麦人正往麻袋上绑炸药，为首的正是那个被灯管碎片划伤脸的高大男人，此刻他脸上缠着布条，眼神凶狠得像头受伤的狼。
“动作快点！等那几个杂碎回来就晚了！”高大男人一脚踹在一个动作慢的割麦人身上，“等粮食炸了，就把那些小崽子拖去喂铁麦里的‘大家伙’，那玩意儿最近饿得厉害！”
陆奇心里一动。铁麦里还有别的怪物？他没多想，从通风口跳了下去，青金色的光刃瞬间亮起，横扫而过，将最靠近的两个割麦人劈倒在地。
“是你！”高大男人又惊又怒，抄起地上的开山刀就冲了过来，“老子正找你呢！”
林悦也从入口冲了进来，镰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专砍割麦人的腿，虽然力道不足，但角度刁钻，很快就放倒了两个。
割麦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抄起武器围攻陆奇。高大男人的开山刀舞得密不透风，刀风带着呼啸声，显然是练过的，逼得陆奇连连后退。
“妈的，这疯子不怕死！”陆奇的光刃几次想劈中他，都被他用刀背挡开，开山刀的材质竟然能勉强抵抗能量刃的切割，只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更麻烦的是那些绑好的炸药，一个割麦人正要点燃引线，被林悦发现，她想冲过去阻止，却被两个割麦人缠住，镰刀被对方的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陆奇见状，冒险启动星尘核心碎片的“能量虹吸”功能，青金色的流光从工兵铲涌出，不仅吸收着周围的辐射能量，甚至开始抽取割麦人身上的生命力——离他最近的几个割麦人突然脸色惨白，动作变得迟缓，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这是什么鬼东西！”高大男人吓了一跳，攻势也缓了几分。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陆奇抓住了机会，光刃下劈，避开开山刀的格挡，直接斩在高大男人的肩膀上。青金色的能量瞬间爆发，高大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条胳膊被齐肩斩断，绿色的血液喷溅出来，腐蚀了地上的麻袋。
剩下的割麦人看到首领被伤，彻底慌了神，哪里还敢恋战，纷纷扔下武器就往秘密通道跑。那个正要点燃引线的割麦人也想跑，被陆奇一铲拍在后脑勺上，晕了过去。
“快拆炸药！”陆奇大喊着，冲过去一把扯掉最上面的炸药包，引线已经被点燃，还剩不到半尺长！
林悦反应极快，抓起地上的麻袋布裹住引线，死死捂住，直到火星熄灭才松开手，两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那边！”林悦指着角落里的几个炸药包，上面的引线还没点燃，但已经和主引线连接在一起。
两人手忙脚乱地拆除炸药，直到确认所有引线都被切断，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藏粮窟里一片狼藉，割麦人的尸体和散落的麦粒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
高大男人还没死，躺在地上抽搐，断肩处的绿色血液越流越多，在地上汇成一滩，腐蚀出一个小坑。“你们……你们斗不过‘大家伙’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睛里却带着诡异的笑意，“它……它已经醒了……很快就会……会把你们都吃掉……”
话音刚落，整个藏粮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货架上的麻袋簌簌掉落，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从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
“不好！是铁麦里的怪物！”陆奇立刻站起来，用工兵铲指向秘密通道，“快走！”
他和林悦刚跑到通道口，就看到夜枭带着孩子们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外面……外面的铁麦活了！像蛇一样缠人！好多孩子被卷走了！”
陆奇往藏粮窟外一看，头皮瞬间发麻——辐射麦田里的铁麦竟然真的活了过来，麦秆像无数条黑色的蛇，在空中挥舞，麦芒闪烁着寒光，正疯狂地缠绕靠近的生物，几个跑得慢的孩子已经被缠住，发出凄厉的哭喊，很快就被拖进麦田深处，没了动静。
“关闸门！快关闸门！”陆奇大喊着，和夜枭一起推动藏粮窟的厚重闸门。
“轰隆——”
闸门缓缓落下，挡住了疯狂的铁麦，但门板上很快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显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撞破。
藏粮窟里一片绝望的哭声。幸存的孩子缩在角落，互相抱着发抖；少年紧紧搂着妹妹小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夜枭靠在闸门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绷带。
陆奇走到高大男人的尸体旁，在他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辐射麦田的范围，中心位置画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头像，旁边写着“铁麦母巢”。【检测到高浓度生物能量反应，强度6.8，类型：辐射变异植物母体，威胁等级：高。】
“铁麦有个母巢。”陆奇指着地图上的红圈，“刚才那怪物就是母巢控制的，只要毁掉母巢，铁麦就会失去活性。”
“说得轻巧。”夜枭苦笑，“我们现在连闸门都快守不住了，怎么去毁母巢？”
林悦突然指着角落里的炸药包：“用这个。”她的眼神很亮，“我们可以把炸药绑在麦粒上，让铁麦的藤蔓带进母巢，然后远程引爆。”
这是个冒险的主意，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陆奇立刻点头：“夜枭，你带孩子们守住闸门，尽量拖延时间。林悦，你跟我来，我们找最短的路线去母巢附近。”
他从麻袋里抓了一把麦粒，又扛起剩下的炸药包，对孩子们说：“别怕，叔叔阿姨去把怪物杀掉，很快就回来接你们。”
安安突然跑过来，把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塞给陆奇：“这个给你，妈妈说能保平安。”那是块普通的和田玉，被小女孩的体温焐得温热。
陆奇捏紧玉佩，郑重地点头，然后跟着林悦钻进了另一条通风管道——这是地图上标注的、通往母巢的近路，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里面布满了铁麦的须根，像某种生物的血管。
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军用手电筒照明。铁麦的须根在管道壁上蠕动，偶尔会突然弹出，试图缠住他们，都被陆奇的光刃斩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伴随着浓郁的腥臭味。
“快到了。”陆奇关掉手电筒，示意林悦跟上。
管道尽头是个圆形的溶洞，足有篮球场那么大，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肉球，直径约有十米，表面布满了褶皱，无数条铁麦的藤蔓从肉球里延伸出来，像血管一样连接着洞壁。这就是铁麦母巢，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溶洞里还有十几个被铁麦缠住的孩子，他们的身体被藤蔓刺入，生命力正被源源不断地吸进母巢，脸色苍白得像纸。
“动作轻点。”陆奇小声说，将炸药包绑在麦粒上，做成简易的炸弹，“我去放置炸药，你找机会救孩子。”
他匍匐着靠近母巢，将炸弹小心翼翼地塞进藤蔓的缝隙里，设置好定时引爆装置——还有十分钟。
就在这时，母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褶皱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陆奇！
“不好！被发现了！”陆奇大喊着，光刃横扫，斩断缠向自己的藤蔓。
林悦也冲了过去，用镰刀割开缠住孩子的藤蔓，把他们往通风管道拖。但母巢的藤蔓太多了，刚救出来两个，又有更多的藤蔓涌了过来，像巨蟒一样将林悦缠住，拖向母巢！
“林悦！”陆奇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光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缠住林悦的藤蔓全部斩断。
林悦摔倒在地，胳膊被藤蔓划伤，流出绿色的血液，显然是中了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别管我……快走……引爆……”
陆奇没听，一把将林悦背起来，又抓起最后一个孩子，转身就往通风管道跑。母巢的藤蔓在身后疯狂追赶，几乎要拍到他的脚跟。
“还有三十秒！”陆奇看着手腕上的表，心脏狂跳。
冲进管道的瞬间，他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整个溶洞开始坍塌，铁麦的藤蔓疯狂地抽搐着，很快就失去了活性，变得像普通的枯麦。通风管道里的须根也迅速枯萎，变成灰褐色的粉末。
陆奇背着林悦，抱着孩子，在坍塌的碎石中艰难地爬行，后背被落下的石块砸中，疼得几乎失去知觉，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身后是生的希望，不能让林悦和孩子死在这里。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光亮。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通风口，发现自己正处在辐射麦田的边缘，铁麦已经全部枯萎，像一片收割后的普通麦田，阳光洒在上面，泛着金黄色的光芒，诡异而宁静。
夜枭带着幸存的孩子跑了过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你们……你们真的做到了！”
陆奇把林悦放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林悦的情况更糟，绿色的血液顺着胳膊流下，嘴唇发紫，显然毒素正在扩散。
“解药……藏粮窟的药品箱里……有抗辐射血清……”林悦的声音很虚弱，抓着陆奇的手，“别管我……带孩子们……回小镇……”
“闭嘴。”陆奇打断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你死了，谁给安安扎辫子？谁给我们分罐头？”他对夜枭说，“带上药品和能带走的粮食，我们回家。”
归途比想象的顺利。失去母巢的铁麦彻底变成了枯麦，再也没有了威胁。孩子们虽然害怕，但在夜枭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甚至有几个胆大的，捡起地上的麦穗，好奇地打量着。
少年走到陆奇身边，手里捧着半袋干净的麦粒：“这些……这些给你们。藏粮窟里剩下的粮食，我们分了吧，够我们两拨人吃很久。”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贪婪，多了几分真诚。
陆奇点头。在末世，懂得分享才能走得更远。
回到小镇时，已经是三天后。老栓带着镇民在村口迎接，看到他们带着粮食和孩子回来，激动得老泪纵横，赶紧让人准备热水和食物。
林悦被立刻送去救治，抗辐射血清虽然效果缓慢，但总算稳住了毒素的扩散，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孩子们也被安排住进了空置的木屋，由镇上的妇女照看，渐渐走出了恐惧的阴影。
陆奇坐在仓库的门槛上，看着夕阳染红的天空，后背的伤口被包扎得很严实，虽然还疼，但已经能正常活动。他从怀里掏出安安给的那块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夜枭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热汤：“想什么呢？”
“下一个地方。”陆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那里标注着“废弃核电站”，是星尘核心碎片感应到的下一个能量源所在地，“据说里面有未被辐射污染的铀燃料棒，能换不少物资。”
夜枭笑了：“你还真是闲不住。就不能歇几天，尝尝镇上王寡妇做的野菜饼？”
“等拿到铀燃料棒再说。”陆奇喝了一口热汤，暖意流遍全身，“在这世道，多攒点物资，才能睡得安稳。”
他看向仓库里正在帮忙清点粮食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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