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归位,并未给万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神光普照,没有大道之音,更没有万物朝拜。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竹屋前,拥着苏沐瑶,享受着这跨越了百万年光阴的重逢。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祥和。
“无上境,是什么样的?”苏沐瑶轻声问道,她的头靠在林辰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再跳动,却蕴含着整个宇宙生灭的“心跳”。
林辰笑了笑,声音温和如初:“没什么不同。只是,以前,我是宇宙的‘守护者’。现在,我是宇宙本身。”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只蝴蝶,凭空,在他的掌心凝聚。那蝴蝶的翅膀,一半是光,一半是暗,每一次扇动,都仿佛在演绎着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我可以一念之间,让这片竹林,化作星辰大海。”他轻声说。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竹屋、庭院、山川,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在他们身边缓缓流淌。
“也可以,让这片星辰,重归一粒尘埃。”
星河消散,他们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竹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我甚至可以,随意拨动时间的弦。”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些许追忆。苏沐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虚空中,浮现出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那是,百万年前,一个青衫少年,在宗门大比中,初露锋芒。
那是,数十万年前,他率领天罚军团,与虚无之主的大军,在星海中浴血奋战。
那是,十万年前,他化身屏障,与苏沐瑶最后对视时,眼中的不舍与决然。
“你看,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眼中,已然没有了分别。生死轮回,不过是掌中翻覆。”林辰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言说不了的至高力量。
苏沐瑶沉默了。她能感觉到,眼前的林辰,已经真正超脱了。他拥有了神只般的全能,甚至比神只更加强大。他是这个宇宙唯一的、至高的主宰。
任何生灵,在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之后,都难免会滋生出掌控一切的欲望。他们会为了“善”,去抹除“恶”,为了“秩序”,去消灭“混乱”,最终,将整个世界,变成一个按照自己意志运转的、毫无生机的“完美”牢笼。
“你……会干涉他们吗?”苏沐瑶轻声问,她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林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掌心的蝴蝶。那蝴蝶,在他指尖轻轻一颤,化作点点光屑,消散无踪。
“沐瑶,你还记得,我在新界,化身为‘阿尘’时,最大的感悟是什么吗?”
苏沐瑶想了想,轻声答道:“是生命的温度,是平凡中的幸福与痛苦。”
“对。”林辰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我之所以踏上这条路,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守护。守护那些,我所爱的人,守护这个,我所爱的世界。”
“而,我所爱的,正是它的‘不完美’。”
“我爱它的生机勃勃,也爱它的混乱无序。我爱它的善良,也爱它的邪恶。我爱生命的喜悦,也爱生命的悲伤。因为,正是这些‘不完美’,才构成了‘生命’的全部意义。”
“如果我,用我的力量,抹去了所有的痛苦,消除了所有的纷争,让一切都变得‘完美’。那么,生命,也就失去了它的色彩,变成了我掌心那只蝴蝶,虽然美丽,却,没有灵魂。”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
“我,是‘无上’,但,我,首先是,林辰。”
“我的‘无上’,不是为了‘掌控’,而是为了更好地‘守护’。”
“我将,是这个,宇宙,最,忠实的,观众。我会,看着,它,自由,地,发展,看着,它,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
“只有,当,有,来自,维度,之外,的,力量,想要,摧毁,这份,‘不完美’,想要,剥夺,它们,上演,自己,故事的,权利,时,我,才会,出手。”
苏沐瑶,彻底,释然了。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知道,她,的,那个,少年,从未,改变。无论,他,走,了,多,远,变,得,多,强,他的,初心,依旧,如,一。
……
此后,万界生灵发现,他们的“尘主大人”,似乎变得“触手可及”了。
有时,在某个偏远的凡人世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樵夫,会在砍柴的山路上,遇到一个青衫书生。书生会与他席地而坐,听他讲一生的故事,最后,微笑着递给他一颗能延寿十年的丹药,然后消失在山林中。
有时,在某个剑道宗门,一个因无法突破瓶颈而心灰意冷的年轻弟子,会在梦中,看到一位剑仙。剑仙不传他绝世剑法,只是与他论道,告诉他“剑,是守护,而非杀伐”,待他醒来,便豁然开朗,剑道大成。
有时,在探索者军团探索的某个未知星域,当舰队遭遇无法抵御的宇宙风暴时,整个空间会突然变得异常“平滑”,那足以撕裂创世境的风暴,会像温顺的猫咪一样,从他们身边拂过,让他们有惊无险地通过。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只。
他,化,作了,一个,旅人,一个,看客,一个,偶尔,会,伸出,援手,的,引路人。
他,在,体验,着,这个,宇宙,的,“不完美”,也,在,守护,着,这份,“不完美”。
而,在,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待,在,那,座,竹屋,里,与,苏沐瑶,一起,种,竹,烹,茶,看,云,卷,云,舒。
他,的,目光,偶尔,会,望,向,那,片,新,世界,的,方向。
他,看到,那里,的,“道,祖”,传承,已经,开,枝,散,叶,光,与,暗,的,生灵,在,“中和,之地”,建立,了,一个,繁荣,的,文明。
他,看到,苏辰,的,“薪火,守护,道”,也,被,万界,生灵,发扬,光大,一代,又,一代,的,守护者,茁壮,成长。
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他,是,无上,的,至尊。
却,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道”,不,在,于,拥有,多,少,力量。
而,在于,你,用,这,份,力量,去,守护,什么。
他,守护,的,是,一个,自由,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而他,自己,就,是,这,份,自由,与,可能,的,最终,保障。
这,便是,林辰,的,无上,之道。
这,便是,万界,的,永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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