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顾修齐话锋一转，看向顾辰翊，语气随意但内容却不简单，“辰翊，你下午跟我提的那个什么……‘王科长’？还有那个手有点毛病的随行？我找人问了问。”
陆云瑶和顾辰翊几乎是同时停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
顾辰翊沉声道：“爷爷，有消息？”
“嗯，”顾修齐抿了口酒，压低了些声音，“那个王科长，是省城红星机械厂技术科的副科长王有德，这次是带队来咱们市下属的精密仪器厂考察交流的。
表面上是技术交流，但据说……他手里带着一份他们厂和仪器厂合作研发的新型精密机床图纸的副本，准备带回去给厂里技术骨干研究。这东西，目前在国内算是比较前沿的。”
图纸副本？精密机床？陆云瑶心中了然，难怪那个断指男如此紧张那个公文包！这确实是重要的技术资料。
“至于那个随行的，”顾修齐眉头微蹙，“身份有点模糊。据仪器厂保卫科说，是王有德自己带来的人，说是他老家的亲戚，力气大，路上帮着拿行李照应的。登记的名字叫李强，但查不到具体底细。缺指……”
顾修齐摇摇头，“这个特征太模糊了，暂时没对上号。不过，保卫科的人反应，这人警惕性非常高，在厂里活动时，几乎寸步不离那个公文包，眼神也……不太像普通农民。”
“李强……”顾辰翊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省城……红星厂……沿海……”他似乎在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陆云瑶也暗自记下。红星机械厂？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但一时想不起具体关联。这个“李强”和那个公文包，显然是个隐患。
“辰翊，”顾修齐看向孙子，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这事透着点蹊跷。图纸副本虽然重要，但王有德带个身份不明、警惕性异常的人贴身保护，有点小题大做。
你回G市后，如果方便，侧面打听一下红星厂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项目，或者……有没有丢过图纸原件之类的。”他点到即止。
“我明白，爷爷。”顾辰翊郑重应下。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顾修齐很快又恢复了轻松的家常氛围。孟淑兰和顾修齐聊起了大院里的趣事，陆宏远则和顾辰翊讨论起了部队训练和最近的国际形势。
陆云瑶安静地吃着饭，心思却活络开了。灵泉井水带来的充沛精力让她思维异常活跃。她悄悄分出一缕意识沉入空间，再次“看”向那口氤氲着白雾的玉井。
仅仅是意识接触，那股清凉舒坦的感觉就让她精神一振。
“不知道这井水除了强身健体、提神醒脑，还有什么别的妙用？”她暗自琢磨，“能不能……加速植物生长？或者……改善品质？” 想到空间里那几箱金银玉器，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对古董有温养效果？” 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回房间做实验。
“瑶瑶，尝尝这个鱼，辰翊下午特意去钓的，新鲜着呢！”顾修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块鲜嫩的鱼腹肉落到了她碗里。
陆云瑶赶紧回神：“谢谢顾爷爷！”她夹起鱼肉尝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嗯！真好吃！顾营长手艺真好！” 她由衷地赞叹，看向顾辰翊。
顾辰翊正看着她，灯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听到她的夸奖，他眼底似乎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低沉：“喜欢就好。”
那眼神专注得让陆云瑶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赶紧低头扒饭，心里的小人却在尖叫：犯规！用脸杀人犯规啊！
一顿饭在宾主尽欢（陆云瑶单方面心跳加速）的氛围中结束。临别时，顾修齐拍着陆宏远的肩：“宏远，好好把家翻新翻新！缺什么材料跟我说！瑶瑶这次可是咱家的大功臣！”
孟淑兰拉着陆云瑶的手，对顾辰翊笑道：“辰翊，后天走是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嗯，给我们也捎个信儿报平安！” 那眼神，俨然已经带上了看准女婿的意味。
顾辰翊点头：“好的，孟姨。” 他转向陆云瑶，目光沉静而深邃，“陆云瑶，我走了。”
“嗯，一路顺风。”陆云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顾辰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印下来。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和顾修齐一起送他们到院门口。
回到自家小院，关上院门，隔绝了顾辰翊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陆云瑶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
“哎哟，我们家瑶瑶这脸红的，”孟淑兰打趣道，“顾家小子不错吧？瞧那身板，那气度，跟你爸当年似的！”
“妈！”陆云瑶跺脚，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我回房了！今天累死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上了楼。
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陆云瑶的心还在怦怦直跳。顾辰翊最后那个眼神……还有那句“我走了”……怎么感觉像是要去很久似的？
她甩甩头，把那些旖旎的心思强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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