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西城一座看似普通的别院外,突然亮起数十火把,将周遭照得亮如白昼。一队顶盔贯甲的兵丁,在一个身着五品官服的步军统领衙门官员带领下,迅速包围了院落。
「开门!步军统领衙门奉命搜查江洋大盗!」为首的官员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院门房慌慌张张地打开门,看到外面这阵仗,腿都软了:「官、官爷,这是何意?我家主人是正经商人,怎会窝藏江洋大盗……」
「少废话!有没有,搜过便知!」那官员一挥手,兵丁们如狼似虎地涌入院内。
几乎是同时,别院后院一间隐蔽的柴房里,看守周明的两个汉子听到前院的喧哗,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像是官兵!」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其中一人反应极快,抽出短刀就架在周明脖子上,恶狠狠地道:「老实点!不然现在就结果了你!」
周明嘴上被塞了布团,发不出声音,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听到了!是官兵!是东家!东家来救他了!
前院的搜查声、呵斥声越来越近。柴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几名持刀兵丁冲了进来。
「放下兵器!」
那两个汉子见势不妙,还想负隅顽抗,但哪里是正规官兵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
周明嘴里的布团被取出,他大口喘着气,激动得几乎落泪。
带队官员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周明,对照了一下手中一张模糊的画像(自然是玉檀的人提前“提供”的),沉声道:「你可是‘玉华阁’的账房周明?」
「是,是小的!多谢官爷救命之恩!」周明连连点头。
「有人举报你被歹人绑架至此,看来属实。」官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带走,连同这两个绑匪,一并回衙门审问!」
这一夜,西城并不平静。
类似的情景,在另外两处与八爷、九爷门下官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别院和货栈同时上演。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马如同神兵天降,以搜查盗匪的名义,搅得鸡飞狗跳。虽然并未直接查出什么“江洋大盗”,但却意外“解救”出了几名被非法拘禁的商人,甚至还在一处货栈的地窖里,起获了一批来路不明、未曾纳税的南洋香料和珠宝,价值不菲。
更妙的是,不知从何处开始,一股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城的地下消息渠道飞速传播:
「听说了吗?九爷的船不是被外人劫的,是内部人搞的鬼!」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九爷门下几个大掌柜,联手做局,吞了那批货,想嫁祸给海盗!」
「怪不得九爷最近疯了一样在查自己人,连‘玉华阁’的周账房都被抓去拷问了,就是想逼他做假证,把屎盆子扣别人头上呢!」
「啧啧,真是狠啊,对自己人都下这么黑的手……」
流言蜚语,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杀伤力巨大。尤其是当步军统领衙门“恰好”在八爷党相关产业里搜出违禁品、“恰好”救出被绑架的商人(包括周明)时,这些流言就显得格外“可信”了。
八贝勒府内,胤禟气得几乎要掀桌子。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他对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心腹管家咆哮,「步军统领衙门怎么会突然去搜那里?还偏偏搜到了周明?!」
管家战战兢兢:「爷,奴才打听过了,是衙门里一个新上任的郎中,姓张,是个愣头青,据说是走了裕亲王(福全)的门路……他拿着正规的搜查文书,说是线报有江洋大盗藏匿,我们的人也不敢硬拦啊!」
「裕亲王?」胤禩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裕亲王是康熙的哥哥,一向不怎么掺和皇子们的事情,他的门人怎么会突然插手?
「还有那些流言!」胤禟咬牙切齿,「肯定是玉檀那个贱人搞的鬼!她这是反将一军!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卸磨杀驴,坑害自己人,门下那些掌柜们现在都人心惶惶!」
这才是最致命的打击。经济上的损失尚且可以弥补,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玉檀这一手,不仅是救回了周明,更是直接动摇了八爷党的根基——那些为他们提供财力支持的商贾们。
胤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胤禟,语气沉重:「九弟,我们这次,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玉檀此女,反应之快,手段之狠,远超你我想象。她不仅化解了我们的构陷,还顺势离间了我们与门下商贾的关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更重要的是,她能动用步军统领衙门的人,还能让流言传播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她背后的能量,恐怕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深。」
胤禟不甘心:「八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如何?」胤禩苦笑一声,「周明已经被救走,我们没了人证。流言已经传开,强行压制只会越描越黑。当务之急,是稳住门下人心,解释清楚绑架周明非我们所为,乃是下面人自作主张……虽然未必有人信,但姿态必须做出来。」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面对玉檀这种不按常理出牌,既有商业手腕,又有隐秘势力,还善于利用舆论的对手,他那些惯用的温文尔雅、结党营私的手段,似乎都有些使不上劲了。
雍亲王府。
邬思道听着手下汇报西城的“热闹”和市井流言,忍不住抚掌轻笑:「妙!真是妙啊!这位玉檀姑娘,端的是一位妙人!这一手‘围魏救赵’加上‘釜底抽薪’,玩得漂亮至极!」
胤禛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近乎笑容的波动:「她倒是会借力打力。步军统领衙门那个张郎中,本王记得,他的座师似乎与裕亲王门下有些往来,但裕亲王向来不涉党争……看来,此女编织的关系网,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复杂。」
「王爷,经此一事,八爷党可谓颜面扫地,财力、人心皆受重创。玉檀姑娘此举,倒是帮我们大大削弱了老八他们的势力。」
「帮她?」胤禛冷哼一声,目光幽深,「她是在自救,顺便清除障碍。你看着吧,经此一役,她在京城商界的地位将更加稳固,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商贾,见识了她的手段和‘背景’,恐怕会更倾向于与她合作。此女……成长得太快了。」
快得,让他都感到有些心惊。他原本以为她只是比较聪明的棋子,后来觉得她是个值得警惕的对手,现在看来,她或许拥有成为“棋手”的资格。这让他内心深处,那份将她收为己用,或者彻底摧毁的念头,愈发强烈。
皇宫,玉檀住所。
周明已经被秘密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与及时被接来的母亲弟弟团聚。他身上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但对东家的感激和忠诚,已然达到了顶峰。
云岫正向玉檀汇报着后续:
「姑娘,周先生已经安顿好了,他说休养两日便可继续为姑娘效力。他母亲和弟弟也接到了,老人家受了些惊吓,但无大碍。」
玉檀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太多喜色。这场反击虽然漂亮,但只是化解了一次危机,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八爷党那边有什么反应?」
「八爷府上派人出来辟谣,说绑架周先生之事乃是下面人误解了意思,擅自行动,他们绝不姑息,已经将那几个‘自作主张’的奴才送交顺天府了。」
「弃车保帅,标准的做法。」玉檀语气平淡,「经过此事,他们短期内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了。但暗地里的打压,只会更甚。」
「姑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加速。」玉檀目光坚定,「‘玉华阁’明面上的生意,可以适当收缩,将核心资产和人员逐步转移。告诉下面的人,近期行事要更加低调谨慎,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停。」
「是。」
云岫退下后,玉檀独自沉思。这次事件,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些皇子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质。留在京城,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随时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金蝉脱壳”的计划,必须更快,更隐秘。
同时,那伙神秘海盗和系统提示的“时空能量残留”,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在逃离这个封建牢笼之前,她必须尽可能搞清楚,潜在的威胁到底来自何方。
她唤出系统界面,看着那庞大的功德点数,以及已经解锁的诸多高级知识——包括初级工业体系、政治制度蓝图,甚至还有一些基础的火器制造和航海技术。
「还不够……」她轻声自语,「力量,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在新世界站稳脚跟。」
她将目光投向了系统商城深处,那些需要海量功德才能兑换的,更超前、也更强大的技术图纸和理论典籍上。
反击的雷霆已然响起,但这只是风暴来临的前奏。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玉檀知道,她必须抓紧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积蓄所有力量,准备那最终的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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