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兄弟被驱逐和争水事件平息后,庇护区内部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洗礼,规矩更加深入人心,生产效率不降反升。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了望塔上的村民突然敲响了警钟!
“铛!铛!铛!”
急促的钟声打破了庇护区的宁静。所有村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望向村口方向。
李福急匆匆找到正在工坊区查看新烧制砖瓦质量的凌霄:“凌姑娘!了望塔发现大队人马正朝我们这边来,看打扮……不像善类,像是山匪!”
凌霄神色不变,放下手中一块青砖,对旁边的燕赤霞道:“燕大侠,看来有‘客人’不请自来了。”
燕赤霞眼中精光一闪,按住剑柄:“某去会会他们!”
“不急,”凌霄抬手阻止,“先看看来意。李老丈,让所有青壮带上家伙,按平日演练的,守住村口和各要道。妇孺老人全部退回屋内,不得外出。”
“是!”李福立刻转身去安排。
很快,庇护区外围,近百名手持锄头、镰刀、棍棒,甚至还有少量从行商那里换来的腰刀的青壮村民,在李福和几个小组长的指挥下,依托新建的矮墙和栅栏,组成了简单的防御阵线。虽然装备简陋,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纪律熏陶和简单操练,阵型倒也齐整,人人脸上带着紧张,却并无太多慌乱。
远处烟尘滚滚,一支约莫五六十人的马队呼啸而来。这些人个个面目凶悍,衣衫杂乱,手持明晃晃的刀枪,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独眼龙,正是黑风寨的三当家,人称“独眼狼”。
马队在距离村口栅栏百余步外勒住,独眼狼独眼扫过严阵以待的村民和那规划整齐的村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贪婪的凶光。
他催马上前几步,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喂!里面管事的给老子滚出来!”
李福深吸一口气,在几个青壮的护卫下,走到栅栏后,朗声道:“此地乃凌霄庇护区,受凌姑娘庇护。诸位好汉来此,有何贵干?”
“凌霄庇护区?哼!”独眼狼嗤笑一声,“老子管你什么区!识相的,把你们这里的粮食、钱财、还有那个什么会变戏法的娘们交出来!否则,老子今天就踏平你们这破村子,鸡犬不留!”
他身后的匪徒们纷纷鼓噪起来,挥舞着兵器,发出怪叫,试图吓垮这些村民。
李福脸色一白,但还是强自镇定:“好汉此言差矣!我们此地皆是苦命人,聚集求生,并无多少余财。凌姑娘更是神通广大,绝非尔等可以轻辱!还请好汉速速退去,以免自误!”
“放你娘的屁!”独眼狼勃然大怒,“一个装神弄鬼的娘们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老子刀头舔血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弟兄们,给我……”
他“冲”字还没出口,一个平静清越的女声打断了他:
“哦?不知我何处得罪了贵寨,劳烦三当家兴师动众前来问罪?”
人群分开,凌霄缓步走出,燕赤霞如同护法金刚,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之处。她依旧是一身素雅衣裙,在夕阳和火把的光线下,容颜如玉,气质出尘,与对面凶神恶煞的匪徒形成了鲜明对比。
独眼狼独眼一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凌霄,淫笑道:“嘿!果然是个标致的小娘皮!看来传言不假!小娘子,跟哥哥回山寨吃香喝辣如何?何必跟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凌霄眼神微冷,语气却依旧平淡:“三当家是受人所托而来吧?是郭北县的赵县令,还是……别的什么人?”
独眼狼脸色微变,随即狞笑道:“小娘皮倒是聪明!不过,谁让老子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这庇护区,老子抢定了!你,老子也要定了!”
他话音未落,燕赤霞已然踏前一步,剑气冲霄,声音如同寒冰:“放肆!再敢口出污言,某便斩了你!”
独眼狼被燕赤霞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恼羞成怒:“妈的!给脸不要脸!弟兄们,抄家伙!男的全杀光!女人和粮食抢回去!”
匪徒们发出一阵嚎叫,策马扬刀,就要冲阵!
“且慢。”
凌霄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匪徒的喧嚣。她看着独眼狼,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当家,打打杀杀,多伤和气。不如,我们谈笔生意如何?”
“生意?”独眼狼一愣,勒住马,狐疑地看着她,“你跟老子谈什么生意?”
“自然是能让你和你的兄弟们,安稳拿到比抢劫更多好处的生意。”凌霄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山寨也不易,风里来雨里去,无非是为了求财。赵县令许了你多少?我出双倍。并且,我可以承诺,日后庇护区产出的一些好东西,比如这新烧的砖瓦、打制的铁器,可以优先、低价供应给你们黑风寨。如何?”
这话一出,不仅独眼狼愣住了,他身后的匪徒们也面面相觑,有些心动。他们当土匪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钱和物资吗?如果能不动刀兵就拿到更多,谁愿意拼命?
独眼狼独眼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赵德明许他的,不过是事成之后分他三成抢到的财物,外加一百两银子。如果这女人真能出双倍,还有长期的好处……
但他毕竟是积年老匪,疑心甚重:“哼!说得比唱得好听!老子凭什么信你?万一你耍花样呢?”
凌霄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随手从袖中(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小布袋,轻轻一抛,那布袋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独眼狼马前。
“这里是五十两黄金,算是定金。”凌霄语气轻松,仿佛扔出去的只是几块石头,“三当家可以拿去验看。若同意,带着金子离开,日后依约交易。若不同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匪徒,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那便尽管试试,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规矩’硬。”
与此同时,燕赤霞周身剑气勃发,隐隐有风雷之声。而笼罩庇护区的无形阵法也被凌霄悄然引动,一股沉重如山岳的压力缓缓弥漫开来,让那些匪徒座下的马匹都不安地嘶鸣起来,连连后退。
独眼狼捡起布袋,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黄澄澄的金锭在夕阳下晃花了他的独眼。他心脏狂跳,这女人……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两黄金!而且这周围诡异的气氛,还有那个剑气冲天的汉子……硬拼,恐怕真的讨不了好!
贪婪和恐惧在他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对黄金的渴望和对未知力量的畏惧压倒了他那点凶性。
他猛地将金锭揣入怀中,对着凌霄拱了拱手,虽然动作僵硬,但语气已然变了:“凌……凌姑娘果然爽快!好!这笔生意,老子……我做了!今日就此别过,日后……日后依约行事!”
说完,他调转马头,对着还有些懵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撤!”
匪徒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头领拿了金子要撤,也乐得轻松,纷纷呼哨着,跟着独眼狼如来时一般,卷起烟尘,迅速远去。
眼看着匪徒退走,庇护区内外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凌姑娘万岁!”
“太好了!匪徒被凌姑娘吓跑了!”
村民们看向凌霄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感激。他们原本以为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已经做好了死伤的准备,没想到凌姑娘仅凭三言两语和一点金子,就兵不血刃地化解了危机!
李福激动得老泪纵横:“凌姑娘……您又救了大家一次啊!”
燕赤霞也收剑回鞘,看着凌霄,眼中异彩连连。他原本已准备大开杀戒,却没想到凌霄会用这种方式解决。这份临危不乱、洞察人心、以及那深不可测的财力,再次让他感到深不可测。
凌霄面对众人的欢呼,只是微微颔首,对李福吩咐道:“危机暂解,但不可松懈。加强巡逻,了望塔增加人手。”
“是!”李福大声应道。
回到寺中,燕赤霞忍不住问道:“凌姑娘,那些匪徒贪婪成性,毫无信义可言,今日虽退,他日未必不会反复。为何不让某直接斩了他们,以绝后患?”
凌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淡淡道:“杀人容易,但杀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黑风寨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棋子。与其耗费力气去剿灭源源不断的匪徒,不如用金钱和利益,暂时稳住他们,甚至……分化他们。”
她转过头,看向燕赤霞:“匪徒也是人,也求财,也怕死。我给了他们一条更容易拿到钱、还不用拼命的路,只要黑风寨的大当家不是蠢到家,短期内就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甚至,他们可能为了保住这条财路,去对付其他想来捡便宜的势力。”
燕赤霞恍然:“姑娘是想……驱狼吞虎?”
“算是吧。”凌霄笑了笑,“而且,我们今天展现出的‘财力’和‘底气’,很快就会传到赵德明,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人耳朵里。这会让他们更加投鼠忌器,下次再想动手,就得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起更大的代价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深邃。
“很多时候,金钱,比刀剑更好用。它能买来暂时的和平,也能埋下分裂的种子。我们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让庇护区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而此刻,黑风寨的三当家独眼狼,正怀揣着五十两黄金,心情复杂地往回赶。他既兴奋于这笔横财,又对那个神秘的凌姑娘充满了忌惮。
“妈的,这娘们邪门得很……得赶紧回去告诉大当家!”他暗自嘀咕,决定将今天的经历原原本本上报,至于赵县令那边……去他娘的!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庇护区,再次度过一劫。但凌霄知道,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下一个登场的,恐怕就不是黑风寨这种级别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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