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身为炉初探路
那枚残破的玉简被云汐兴冲冲地找了回来，上面模糊的字迹仿佛带着某种亘古的疯狂与决绝。阿凡将自己关在药庐内，不眠不休地研读了数日，每一个字都反复咀嚼，试图从中抠出一点可行的法门。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
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更像是一位空想的哲学家，他提出了“以身作炉，炼气成丹”的惊世构想，描绘了内炼金丹大成的瑰丽远景，却对如何开始、具体步骤、风险规避等关键问题，语焉不详，或者说，玉简残损的部分，恰好丢失了这些核心内容。
这就像有人指着一座遥不可及的雪山之巅，告诉你那里有绝世珍宝，却没给你地图，也没告诉你该如何攀登，只留下了一句“心诚则灵”。
“这……这什么嘛！”云汐也凑在旁边看，看得一头雾水，“就这么几句空话，怎么练啊？这不是坑人吗？”
阿凡沉默着，指尖抚过玉简上那“气行周天，意守丹宫，水火相济，金丹自成”等几句看似纲领，实则空洞的箴言。前路，确实是一堵厚重的、看不到丝毫缝隙的墙。
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性格。既然没有路，那就自己开凿！
“遇山开山，遇水搭桥。”阿凡低声自语，眼中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从体外模拟开始！
既然不敢直接拿自己的身体冒险，那就先用最熟悉的方式——炼丹，来模拟这个过程！
他将自己那座常用的黄铜丹炉清理干净，却没有放入任何药材。他盘膝坐在丹炉前，对一旁好奇的云汐说道：“我需要灵气，持续的、温和的、受我控制的灵气。”
云汐眨眨眼，立刻明白了：“你要用我的灵力当‘燃料’？就像我们之前用丹火一样？”
“嗯。”阿凡点头，“不要多，一丝即可，完全由我引导。”
云汐虽然觉得这想法匪夷所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一缕精纯柔和的木属性灵力，如同纤细的青色丝线，缓缓渡入阿凡的掌心。
阿凡闭目凝神，将云汐渡来的这丝灵力，小心翼翼地引导至指尖。他没有将其纳入自身经脉（那只会被吞噬），而是将其视作一股纯粹的外部能量，如同操控地火一般，以其为“源火”，注入到空无一物的丹炉之中！
然后，他开始了。
他以自身微弱的神识为引，以云汐的灵力为火，在这空炉之内，进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炼制”。
他不再追求药性的融合，而是模拟着玉简中提及的“气行周天”。他操控着那丝灵力在丹炉内壁上，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游走，如同灵气在人体经脉中运行。他小心翼翼地调节着“火候”（即云汐输出灵力的强度与频率），试图寻找那种所谓的“水火相济”的平衡点。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自身的灵力微薄，几乎全部用来支撑神识的精细操控，而“丹火”的源泉完全依赖云汐。他必须时刻感知着那丝外来灵力的状态，并精准地传达指令给云汐，让她配合调整。
云汐起初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她与阿凡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她不再需要阿凡过多言语，仅凭他神识的细微波动和指尖灵力的反馈，就能适时地加大或减小输出，让那缕“源火”始终保持在阿凡需要的状态。
时间一点点过去。
空荡荡的丹炉内，那缕被精心操控的灵力，如同一条温顺的火龙，沿着无形的“经脉”缓缓流转，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光和热。炉壁之上，甚至因为灵力的持续运转和某种意念的引导，渐渐浮现出一层极其淡薄、肉眼难见的氤氲之气。
这并非成丹，甚至算不上炼丹。这更像是一种……炼器，或者说，是一种对“能量回路”的构筑与锤炼！
阿凡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意义，但他能感觉到，通过这种极端精细的外部操控，他对于“灵力”本身的理解，对于“运行”与“控制”的把握，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深化。他仿佛一个匠人，不是在雕刻玉石，而是在雕琢“能量”本身！
数个时辰后，阿凡神识耗尽，脸色苍白地停了下来。云汐也累得够呛，小脸发白，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阿凡师弟！我们……我们刚才是不是在‘炼天地为丹’？”她兴奋地小声问道，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阿凡看着那空空如也，却仿佛残留着某种奇异律动的丹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只是……模拟。”他声音沙哑，但眼神深处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条路，或许艰难无比，或许希望渺茫，但至少，他用自己的方式，在那堵绝壁上，凿下了第一凿！
他没有直接以身作炉，但他正在用自己的智慧和毅力，搭建一座通往那个疯狂构想的桥梁。每一次体外的模拟，每一次对灵力精微的掌控，都是对那座体内“无形丹炉”的一次探索和熟悉。
开创之路，始于足下。炼天地为丹的野望，就在这看似儿戏的体外模拟中，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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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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