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背负着老乞丐,驾驭剑丸,晃晃悠悠地飞离巨坑。虽然速度不敢再提至极限,但剑丸本身流转的那一丝纯净银辉与独特的灵力波动,却无法完全掩盖。
老乞丐趴在阿凡背上,看似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双浑浊的老眼却微微眯起,如同最精明的古董商在打量一件刚出土的器物,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阿凡脚下那枚不起眼的银色剑丸。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玩意儿有点意思,灵力运转方式与他常见的飞剑、法宝颇为不同,更显凝练内敛。但看着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一丝惊疑,随即这惊疑又化为了然,最后,一抹难以察觉的、混合着震惊与极度玩味的笑意在他眼底深处漾开。
“啧啧啧……”老乞丐忽然咂巴了几下嘴,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却又像钩子一样挠在阿凡的心上,“小娃子,脚下踩的这枚‘铁疙瘩’,有点门道啊。”
阿凡心中一紧,暗叫不好。这老家伙眼光太毒了!他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过是一件寻常的代步法器罢了,入不得前辈法眼。”
“寻常法器?”老乞丐嗤笑一声,伸出脏兮兮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那枚剑丸,“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过的飞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这玩意儿……嘿嘿,路子可野得很呐!”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道:“这凝练如实质的剑意,这圆融内敛的丹形结构……倒让老头子我想起了前几日,跟那牛鼻子老道争抢的那件东西。”
阿凡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
老乞丐感受到了他瞬间的紧张,心中更是笃定,继续用那破锣嗓子,如同说书般讲道:“那玩意儿,也是个球不溜秋的物事,据说是什么‘内丹之术’的载体?当时打得天昏地暗,老头子我仗着身法快,倒是抢在手里粗略瞅了一眼。”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嗯……不得不说,那东西构思确实精妙!另辟蹊径,以身为炉,凝练能量核心,想法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有开宗立派之气象!老头子我当时看了,心里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妙!”
阿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耳朵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这老乞丐,竟然接触过内丹之术的载体?难道就是霸体宗献出去的那份原始卷轴?还是其他流传出去的副本?
“不过嘛……”老乞丐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口吻,“那东西,总感觉……少了一丝韵味。对,就是韵味!像是只有骨架,少了血肉神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应该是记录不全,或者本身就是个半成品、试验品。”
他这个评价,恰好点中了阿凡当初在霸体宗拆分法门、只留基础框架的关窍!阿凡当时为了自保和降低威胁,给出的正是简化、拆分后的版本!
老乞丐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将下巴搁在阿凡的肩膀上,浑浊的眼睛几乎要贴到阿凡的侧脸,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嘿嘿低笑道:
“可你脚下这枚‘铁疙瘩’……嘿嘿,虽然力量弱小了无数倍,但那股子‘神韵’,那股子圆融自洽、仿佛拥有自身生命律动的‘意’,却比老头子我抢来看的那破玩意儿,要完整得多,也……有趣得多啊!”
他猛地直起身,用力一拍阿凡的后背,拍得他一个趔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戏谑与洞察一切的得意:
“再加上你小子是被人追杀,慌不择路逃到这刚打完架的破坑里的……嘿嘿嘿!小子,你老实告诉师祖我,前边北边那场鸡飞狗跳、差点把这方圆百里犁一遍的大热闹,还有那劳什子‘内丹之术’……跟你脚下这枚小东西,跟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大关系?!嗯?”
这一连串的推理、联想与质问,如同剥茧抽丝,最终精准地命中了核心!
阿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这老乞丐的思维也太敏锐、太可怕了!仅仅凭借对剑丸的观察,结合零星的信息,竟然就将真相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他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老眼注视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阿凡那骤然变色、哑口无言的模样,老乞丐心中那股玩味之意达到了顶点。他就像是抓住了一只狡猾小狐狸尾巴的老猎手,享受着猎物无处遁形的乐趣。
“嘎嘎嘎嘎!”老乞丐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怪笑,用力揉着阿凡的头发,把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揉成了真正的鸡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没想到捡到个小徒孙,还附赠这么大一个乐子!看来这趟养伤,不会无聊咯!”
笑声在风中飘荡,阿凡的心却沉到了谷底。这老怪物,不仅实力强,心思更是缜密得吓人。自己在他面前,仿佛透明的一样。未来的日子,恐怕真的要步步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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