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墙砖硌得人生疼。
巷子深处的风打着旋,卷起地上的碎屑,直往人领口里钻。
木念咬着牙,几双粗壮手箍着她和娘亲、妹妹。
灯笼的光晃得人眼花,照亮了对面几张不怀好意脸。
“大哥,瞅瞅,这还有个硬茬子。”一个尖嘴猴腮瘦子踢了踢扑倒在地龙湖。
龙湖闷哼一声,试图撑起身,那条伤腿让他再次重重跌回地面,额上冷汗涔涔,嘴唇白得吓人。
被称作大哥是个满脸横肉壮汉,手里拎着根粗棍。
他眯着眼,淫邪目光在木念和柳氏身上来回扫,最后落在吓得瑟瑟发抖木柔身上。
他嘿嘿笑两声道:
“妈的,还以为今晚白蹲,没想到捞着几条肥鱼。把这俩娘们和这小崽子捆了,老的卖去矿上,小的和这个嫩的……嘿嘿。这个碍事的……”
他掂了掂手里棍子,朝龙湖走去。
木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不能,绝不能落到这些人手里。
就在那壮汉举起棍子要朝龙湖头上砸去的瞬间,木念不知哪来力气,一低头,狠狠咬在捂着她嘴那只脏手上。
“啊!”那人吃痛,下意识松了手。
“官差来了,那边,官差来了。”木念趁机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大叫,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劫道的几人一惊,下意识地都朝巷子口望去,手上力道也松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原本看似无力挣扎龙湖眼中爆出一股骇人的厉色。
龙湖根本没去看巷口,而是抓住这空隙,身体如同濒死猎豹般弹起,唯一完好的腿狠狠扫向离他最近、正举着棍子的壮汉下盘。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壮汉杀猪般惨嚎,他庞大身躯轰然倒地,扭曲的脸抱着小腿翻滚哀嚎。
龙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顺手夺过对方那根脱手粗棍,看也不看,反手就抡起砸向旁边还抓着柳氏那个歹徒。
砰………
闷响声中,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剩下的两个歹徒,包括那个被咬的,都吓傻了,眼睁睁看着这残废如同煞神附体的龙湖,哪还顾得上抓人。
“鬼……鬼啊!”不知谁发了一声喊,两人丢下猎物,连滚带爬地想跑。
龙湖眼神冰寒,手中的棍子脱手飞出,精准地砸在其中一人后脑勺上,那人扑地便倒。
另一个吓得屁滚尿流,眨眼就消失在黑暗的巷尾。
地上只剩下翻滚哀嚎的壮汉和两个昏死过去同伙。
龙湖撑着一旁的墙壁,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伤腿,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耗尽了龙湖刚刚恢复那点力气。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那个壮汉低低呻吟。
柳氏瘫软在地,紧紧抱着吓傻了的木柔,浑身抖得说不出话。
木念也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那个倚着墙、随时会倒下,又散发着骇人气势的男人,心里翻江倒海。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木念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快步走到龙湖身边,想扶他,又怕他不愿意。
木念问:“你……你怎么样?”
龙湖没看木念,目光警惕地扫过巷子两端,声音因忍痛而越发嘶哑:
“不能待了,刚才的动静……很快就会引来真的官差。”
木念心头一紧,没错。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木念走到那个还在呻吟的壮汉身边,捡起那根粗棍,咬紧牙关,对着他脑袋也来了一下,让他彻底安静下去。
木念迅速在几人身上摸索,从那个大哥怀里摸出一个小巧沉甸甸的钱袋,又在其他人身上搜刮出几个铜板和一把劣质匕首。
木念把匕首塞进怀里,钱袋揣好,搀起柳氏,出声:
“走。娘,柔儿,快起来,我们得立刻离开这。”
柳氏腿脚发软,几乎站不住。
木柔更是吓得只会哭。
龙湖深吸一口气,拖着那条完全无法用力的伤腿,用手撑着墙,一点点往前挪动,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木念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这样下去,根本走不远。
木念目光扫过旁边那几个昏死的歹徒,又看向龙湖,忽然有了主意。
木念快速剥下那些人相对厚实、没那么破烂的外衣,又扯下他们的腰带。
她把一件外衣裹在瑟瑟发抖的木柔身上,另一件递给柳氏让她披好。然后拿着那几条粗布腰带,走到龙湖面前。
“得罪了。你抓着这个借点力,比你撑墙快。”
木念不由分说把两条腰带拧起的一端塞到龙湖手里,另一端自己握住,中间部分绕过自己腰侧粗略系一下。
龙湖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行动利落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沉默地点点头,紧紧抓住那根绳索。
木念另一只手搀着母亲,低声道:“跟紧我。”
小小的队伍再次移动。
木念在前,咬着牙,几乎是用自己瘦弱身体拖着身后龙湖,还要顾着母亲和妹妹。
龙湖紧握着腰带,凭借手臂力量和单腿的跳跃,艰难有效地跟着,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她们不敢再走可能有光亮的大巷子,只能一头扎进更窄更黑迷宫般小巷深处。
背后的远处,隐约传来新喧哗声,真的有人被之前动静引去了那条巷子。
木念的心怦怦狂跳,只能拼命往更暗处钻。
不知又穿行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喧哗彻底听不见。
直到木念累得几乎要吐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们才在一个堆满废弃木料和破瓦罐的死胡同最深处瘫倒下来。
这里比刚才的地方更隐蔽,三面是墙,一面被废料堆叠遮挡,只有一点点微光从缝隙透入。
四个人几乎是瘫在地上,除了喘气,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极度疲惫和寒冷再次袭来。
柳氏的咳嗽又开始了,虽极力压抑,但听得人心慌。
木柔小声啜泣着,往母亲怀里缩。
龙湖靠在木料堆上,闭着眼,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伤处的血又渗了出来。
木念喘匀了几口气,挣扎着坐起来。她先摸了摸妹妹额头,还好没发热。又担忧地看了一眼龙湖的腿。
木念故技重施,假装从怀里摸出那个小葫芦,空间里面又蓄了不止一葫芦的灵泉水。
木念先喂给母亲和妹妹喝了几口,压下咳嗽,安抚惊吓。
最后,木念拿着葫芦,走到龙湖身边。
“喝点水。”木念的声音有些沙哑。
龙湖睁开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葫芦,他目光比之前更加深邃,带着一种几乎要看透人心的审视。
他没有立刻去接。
夜风吹过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寒意。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沉默。只有那小葫芦,悬在他们中间,仿佛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龙湖视线最终从葫芦移到了木念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得惊人。
龙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你这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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