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狼嚎声由远及近,一声接着一声。
狼的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交织成死亡的协奏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近。
龙湖攥紧手中的竹竿。
他凝视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敏锐的耳朵在风声中捕捉到爪子刨土的沙沙声。
不止是一头狼,而是一群。这声音细微清晰,一步步逼近他们临时的避难所。
“念丫头。”龙湖压低嗓音,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抄家伙,有狼群来了。”
木念听到狼群,吓得瞬间惊醒,逃亡生涯让她养成了睡觉都保持警觉的习惯。
她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推醒身旁的娘和妹妹,用手捂住她们的嘴,示意不要出声。
木念的手探入袖里,拿出无声手枪。
她在空间商场买了两支备用手枪,想不到今晚会用到。
柳氏用颤抖双手抓起一根粗柴火。木柔紧紧抱住阿娘的胳膊,小小的身体不住地发抖。
洞外,绿油油的光点在黑暗中依次亮起。
一双,两双,三双……
足足五六头饿狼。
瘦骨嶙峋的狼身躯在朦胧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狼身的肋骨分明可见,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寂静中几乎能听到落地声。
领头的母狼体型最大,它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洞内的人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龙湖眼疾手快,将手中燃烧的柴火棍掷出。
火星四溅,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
那狼惊得向后跃去,发出一声愤怒而威胁的低吼。
嗷呜。
群狼应声而起,嚎叫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木念将一支无声手枪递给龙湖,告诉他使用方法后,吩咐道:
“你守着门口,它们怕火。我绕旁边看看情况。”
龙湖没有接手枪,目光始终锁定洞外的狼群,说道:“你留着防身,竹竿够用了。”
木念出声:“我还有手枪。”
龙湖还是不接木念给的手枪。
他拿着竹竿挡在最前方,背脊挺得笔直如松。
龙湖那宽厚的背影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木念不再坚持。
她迅速从地上的火堆中,拾起几根细柴,递给柳氏和木柔道:
“拿稳,晃起来,别让火灭了。”
木念自己也拿了两根,走到龙湖侧后方站定。
火光映照着她冰冷的面容,眼中没有恐惧。
狼群焦躁地在原地打转,爪牙不时刨动着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土。
它们被火光震慑,又不甘心放弃近在眼前猎物,贪婪与恐惧在兽性中激烈交战。
僵着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领头狼失去耐心,它弓身,肌肉紧绷,发力,朝龙湖扑来。
龙湖竹竿快如闪电般刺出,不是横扫,而是直戳向狼的右眼。
那狼在半空中扭身躲闪,利爪扫过了龙湖的胳膊。刺啦一声,袖子应声而裂,血珠迅速从伤口渗出。
“龙大哥。”木柔吓得失声惊叫。
几乎在同一瞬间,木念动了。
她没有选择开枪,而是将手中燃烧的柴火直接塞向另一头企图趁机扑上的狼嘴中。
那狼被烫得发出凄厉的惨叫,呜咽着向后逃窜,口中冒出丝丝白烟。
龙湖趁领头狼落地未稳,竹竿再次出击,狠狠抽在它的前腿上。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令人齿寒。
狼哀嚎着,拖着瘸腿狼狈逃回狼群中。
头狼受伤,狼群顿时阵脚大乱,围着他们低声咆哮,獠牙毕露,不敢再轻易上前。
此刻,头狼的肚子中了木念打出的一枪。
“省着点柴火。”龙湖紧盯狼群动向,声音沉稳如水,“它们不敢一直耗下去,天快亮了。”
木念轻声应是,将手中的火把稍稍放低。柳氏和木柔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地拿着珍贵的火源。
果不其然,狼群又对峙片刻,见讨不到半点便宜,那头瘸腿、中枪的头狼发出一声不甘低吼,率先慢慢退入黑暗之中。
其它狼面面相觑,最终也相继转身离去,绿油油的光点渐渐消失在浓墨般夜色里。
四个人都不敢立刻放松警惕。
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彻底听不见任何狼群的动静。
木念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柳氏急忙上前查看龙湖的胳膊,出声:“伤得重不重?让我看看。”
“皮肉伤,不碍事。”龙湖不在意地甩甩手道。
木念从包袱里翻出一条干净布条,又趁机把水囊装满灵泉水。
“消消毒吧!”木念把浸湿的布条和水囊递过去。
龙湖接过来,熟练地清洗伤口,然后用布条迅速而整齐地包扎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木念静静看着龙湖的动作,没有说话。
木念将剩下的饼子烤热了,分给家人们压惊。
小小的窑洞里,四人围坐在微弱的火堆旁,默默地吃着简单的食物,各怀心事。
龙湖吃完饼子,靠在窑洞壁上闭目养神。木念坐在他对面,不时添着柴火,让火焰保持不灭。
寂静笼罩了很长时间,只有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宁静。
龙湖开口,眼睛仍然闭着:
“刚才那种情况,你不怕?”
木念边说边轻轻拨弄着火堆,火星随之跃起:“怕有什么用,怕了狼就不吃人?”
龙湖边说边睁开眼,仔细地打量着木念:“你不像侯府小姐。”
木念边说边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死过一回的人,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以前那个自己了。”
龙湖沉默了片刻,像是懂了,又像是没完全懂。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透过木念看到了别的什么。
天亮时,龙湖终于陷入睡眠,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冷汗,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木念听到龙湖极低的呓语,声音模糊急促:
“别过去…有埋伏…快走…”
木念添柴的手微微一顿。
她看向龙湖在睡梦中紧握的拳头。
木念心想:龙湖这人身上的麻烦,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黎明终于到来,驱散了漫长的黑夜。
新的一天开始了。
前路茫茫,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木念她们。
木念将最后一点柴丢进火堆,看着火苗蹿升起来。
火光映亮她那沉静的双眼。
不管多大的麻烦,活下去最重要。
她得尽快找到更多物资和让娘和妹妹安定下来。
还有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龙湖来历,以及他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晨曦微露,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他们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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