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绝望的气息。
那名被抓获的货郎——经过初步搜查,知其姓胡,绰号“胡三”——被牢牢锁在刑架上,下巴已被接上,但脸色惨白,眼神中交织着恐惧、痛苦和一丝顽固。
冷月亲自审讯,花辞树在一旁观察记录。冰冷的刑具、跳跃的火把光影,以及冷月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审问声,构成了地牢中压抑的主旋律。
然而,这胡三竟是个硬骨头,或者说,对幕后之人的恐惧压倒了对眼前刑罚的惧怕。寻常的拷问之下,他只反复嚎叫着“不知道”、“饶命”,对于鸟嘴面具、黑莲木牌以及童谣的目的,咬死不松口。
【目标情绪:极端恐惧、痛苦、绝望……有强烈自毁倾向……常规手段效果有限……】
系统给出了冰冷的分析。
花辞树看着那惨白的鸟嘴面具和诡异的黑莲木牌,忽然心中一动。他拿起那袋散发着异香的糖果,走到胡三面前。
“这糖里,除了迷药,还有什么?”花辞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为之送命?”
胡三看到那糖,眼神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竟流露出一种混合着渴望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花辞树对冷月低声道:“他可能被某种药物控制了。这糖,或许是解药,或许是……更深的毒药。”
冷月眼神一厉,示意衙役取来一碗清水。花辞树将一小块糖果溶入水中,强行给胡三灌下。
片刻之后,胡三的反应果然变得异常!他先是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仿佛剧毒发作,但很快,抽搐停止,眼神变得迷茫而狂躁,嘴里开始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
“仙丹……妙药……吃了就不疼了……力大无穷……”
“神使……降临……莲花开处……得永生……”
“不听话的……都成了材料……咕噜噜……头没了……”
“白蜡烛……地下去……往下走……老鼠领路……”
“换骨洗髓……脱胎换骨……为神机献身……”
断断续续的词语,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
这是一个被邪教教义和药物共同控制的可怜虫!所谓的“糖”,是一种能带来短暂极致愉悦但依赖性极强、且能摧毁神智的毒药!而对方则利用这种药物和一套“成神”、“永生”、“献身”的歪理邪说,控制了像胡三这样的底层人员,为他们效力!
“神使?什么样子的神使?”花辞树抓住关键词,追问。
“鸟嘴……白袍……看不见脸……手……手是铁的……”胡三眼神空洞地回答。
鸟嘴白袍,铁手!这形象与童谣和阿毛的描述吻合!
“白蜡烛下面有什么?怎么下去?”冷月逼问。
“蜡烛……扭动……第三圈……地就开了……老鼠……好多老鼠……”胡三喃喃道,“口令……‘千机引路,血肉生根’……”
口令!入口机关!
花辞树与冷月心中俱是一震!终于得到关键信息了!
“你们抓那些孩子做什么?‘换骨头’是什么意思?!”花辞树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胡三即使处于迷幻状态,也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材料……最好的材料……灵巧……鲜活……神机需要……需要活着的零件……”
“剥皮……拆骨……装上神铁……就不死了……就永远听话了……”
“童谣……唱得好的……才能成为‘圣偶’……唱不好的……就是‘废料’……进炉子……咕噜噜……”
活人改造!机关零件!
花辞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终于明白了“换骨头”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那些失踪的孩童和可能包括教坊司女子的最终命运!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组织,这是一个信奉着邪恶机关之术、进行着惨无人道活体试验的魔窟!
审讯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但胡三所知似乎有限,他只是一个被药物和恐惧驱使的外围棋子,负责引诱和输送“材料”,对核心机密了解不多。但他提供的口令和入口信息,已至关重要。
得到所需信息后,冷月让人将陷入昏迷的胡三带下去严加看管。
地牢中只剩下花辞树与冷月二人,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活人……改造……”冷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简直是丧尽天良!必须彻底摧毁他们!”
花辞树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起父亲追查的火器案,是否也与此有关?天工府的传承,竟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核心任务更新:摧毁鬼市活体改造窝点……解救潜在受害者……能量恢复至25%……建议优先强化【情景回溯】及【痕检之光】以备巷战及机关破解……】
系统给出了明确的任务指引和能量分配建议。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花辞树强忍不适,坚定道,“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一个无辜者遇害。”
“没错。”冷月眼中寒光闪烁,“既然知道了入口和口令,今夜我们就去闯一闯这‘白蜡烛’鬼市!”
计划迅速制定。由于对方可能拥有机关和药物等非常规手段,强攻风险极大,决定依旧采取伪装潜入的策略。
冷月找来两套与胡三风格相似的破烂衣服,以及一些用于伪装的药泥。两人仔细研究了鸟嘴面具和黑莲木牌,模仿胡三的行为举止。
子时三刻,西城根,“白蜡烛”义庄。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月光下,那半截白色的石柱如同墓碑般凄凉。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呜咽。
花辞树与冷月穿着破烂衣服,脸上涂抹药泥,戴着那苍白的鸟嘴面具(内部垫了布以防被残留药物影响),手持黑莲木牌,如同两个幽魂,悄无声息地来到义庄门口。
按照胡三的呓语,冷月找到那半截石柱底部一个不易察觉的凸起,用力向左扭动三圈。
“咔嚓……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从地底传来!义庄内那早已残破不堪的供桌竟然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血腥、药味、金属和腐臭的气息从中涌出,令人作呕。
洞口下方,是一条粗糙开凿的石阶,深处隐约传来流水声和某种机械规律的“咕噜”声。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冷月率先踏入,花辞树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身影没入洞口后不久,供桌又缓缓移回原位,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石阶陡峭向下,墙壁上隔很远才有一盏昏暗的、燃烧着某种动物油脂的油灯,光线摇曳,将影子拉得如同鬼怪。
越往下走,那“咕噜噜”的机械运转声就越发清晰,空气中那股怪味也越发浓烈。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声模糊的、似人非人的痛苦呻吟,又很快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
花辞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系统全力运转,捕捉着一切细微的信息。
【环境扫描:深度地下十五米…空气成分复杂,含高浓度迷幻剂粉尘及血腥分子……前方五十米右转,有生命体活动迹象……】
【警告:检测到多重机关陷阱能量波动……建议跟随现有脚印路径行走……】
花辞树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果然发现一些模糊的脚印趋向于走在通道中间偏右的位置。他拉了下冷月的衣角,示意她注意。
两人如同踩在刀尖上,一步步深入这地下魔窟。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如同迷宫。根据胡三零碎的信息和系统的微弱指引,他们选择了一条似乎通往核心区域的路。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并且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
两人立刻闪身躲在一块凸出的岩石后面,屏息凝神。
只见前方是一个稍大的洞窟,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岗哨”。两个同样戴着鸟嘴面具(但样式略有不同,似乎是守卫)、腰间佩着奇形弯刀的人正在低声交谈。他们身后,是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齿轮和锁具的铁门。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燃烧的莲花图案。
“今天送来的‘材料’怎么样?”一个守卫声音沙哑地问。
“哼,几个小崽子,吓得尿裤子,吵死了。不过有个丫头片子手挺巧,说不定能做成上好的‘织工’。”另一个守卫语气漠然,仿佛在谈论牲畜。
“‘圣坛’那边今晚好像又要进行‘神恩仪式’了,需要几个新鲜的‘容器’……”第一个守卫道。
“放心吧,‘货’够用。就是‘炉子’最近有点闹腾,‘废料’处理不及,味道有点大……”
“咕噜噜”声……炉子……废料……
花辞树瞬间明白了那声音的来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冷月的手按在了刀柄上,眼中杀意凛然。
必须通过这扇门,才能进入核心区域。
花辞树深吸一口气,对冷月做了个手势,然后整理了一下面具,拿着黑莲木牌,模仿胡三那有些佝偻的姿态,低着头向门口走去。
冷月则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后,蓄势待发。
“站住!口令!”守卫立刻警觉,厉声喝道。
花辞树举起黑莲木牌,压低声音,沙哑地道:“千机引路,血肉生根。”
守卫检查了一下木牌,又打量了他们一番,似乎有些疑惑:“嗯?胡三?你不是刚出去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
花辞树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糊道:“上头急令……有事……”
另一个守卫皱了皱眉,似乎想走近查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冷月动了!
她如同鬼魅般从花辞树身后闪出,手中短刃划出两道寒光,精准无比地割断了两个守卫的喉咙!
两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软软倒地。
花辞树迅速将尸体拖到阴影处。冷月则在守卫身上搜索,找到了一把奇特的金属钥匙。
她用钥匙插入铁门锁孔,轻轻转动。
“嘎吱——”
沉重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两人,也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坠冰窟!
真正的魔窟,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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