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客厅地板上。程筱筱飘在养灵阵上方，灵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像一片半透明的云朵。苏雪棠坐在沙发上看书，银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云无尘则在厨房忙碌，茶香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小道士，程筱筱突然翻了个身，面朝厨房方向，我有个问题憋好久了。
云无尘端着茶盘走出来，藏青道袍上沾着几点水渍：程姑娘请说。
你明明会这么多本事，程筱筱飘到茶几上方，灵体手指划过云无尘刚泡好的茶，为什么非要摆摊算命赚钱？开个风水工作室不是更体面吗？
云无尘将茶杯轻轻放在苏雪棠面前，闻言笑了笑：摆摊不为钱财，只为缘分。
缘分？程筱筱的灵体因好奇而闪烁。
云无尘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信者自来，不信者过。就像...他看向两位女孩，与二位的相遇。若无那日摆摊，怎会得此善缘？
苏雪棠从书本上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思索。
程筱筱飘到云无尘对面，灵体盘腿悬浮在空中：那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山上待着，非要下山吃苦？武当山香火钱不够分吗？
噗——云无尘一口茶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道袍前襟，不、不是...
苏雪棠合上书，也露出询问的眼神。云无尘看看两人，耳朵渐渐红了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其实...是被师父赶下山的。
程筱筱的灵体瞬间亮了一个度，你犯什么错了？偷吃供果？偷偷喝酒？还是...她突然压低声音，偷看师姐洗澡？
程姑娘！云无尘的脸红得像桌上的枸杞，贫道怎会...
苏雪棠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场越来越离谱的猜测：...原因？
云无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因为...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日云无尘奉师命下山采购道观所需香烛，在集市上遇到一对老夫妇。他们衣衫褴褛，跪在路边，面前摆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我本不该收钱算命，云无尘解释道，但见他们实在可怜...
老夫妇声称儿子重病需要手术费，想请道长算算儿子能否渡过此劫。云无尘不仅分文未取，还算出他们儿子命中有贵人相助。
然后呢？程筱筱的灵体飘到云无尘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云无尘的耳朵更红了，他们说医药费还差三万...
苏雪棠的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里。程筱筱则捂住嘴，灵体开始不规则地闪烁。
你把钱给他们了？程筱筱问。
云无尘点点头：我身上只有五千，就...回山上取了道观准备修缮偏殿的款项。
噗哈哈哈！程筱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灵体像坏掉的霓虹灯一样疯狂变换颜色，他们是不是还说儿子考上清华就差学费了？
云无尘瞪大眼睛：程姑娘怎么知道？
这下连苏雪棠都忍不住扶额。程筱筱笑得满屋子乱飘，差点撞到天花板：经典骗局啊！小道士你也太可爱了吧！
云无尘羞愧地低下头：等我发现上当，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师父怎么说？程筱筱好不容易止住笑，灵体还时不时抽动一下。
师父他...云无尘做了个夸张的挥拂尘动作，罚我抄《清静经》三百遍，说我心地纯良却无慧眼他模仿师父的语气惟妙惟肖，最后叹着气说傻徒儿，下山历练去吧，什么时候学会分辨真伪，什么时候回来
程筱筱的灵体柔和下来，飘到他身边：所以你才到处摆摊算命？
云无尘点点头，师父说，若能在市井中保持本心又不被欺骗，才算真正悟道。
......
但我觉得善良不是错啊！晚饭后，程筱筱飘在客厅中央，灵体因激动而发亮，难道因为有人骗你，就要对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冷漠吗？
云无尘正在收拾碗筷，闻言停下动作：程姑娘说得是。师父也常说宁可错帮一百，不可漏帮一人，只是...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我连基本的防骗意识都没有。
善良不等于愚蠢。程筱筱双手叉腰，雪棠你说是不是？
苏雪棠正在擦桌子，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两人：...都傻。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补充道：...但傻得可爱。
程筱筱的灵体瞬间变成温暖的粉橙色，欢呼着扑向苏雪棠，在她脸上蹭来蹭去：雪棠最好了！
云无尘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羡慕：二位感情真好。
那当然！程筱筱骄傲地扬起下巴，灵体挽住苏雪棠的手臂，我家雪棠最...咦？她突然想到什么，灵体闪烁了一下，小道士！我们来给你开防骗特训班吧！
不等云无尘反应，程筱筱已经飘到电视前，翻出几部警匪剧：看！这些都是经典骗局案例！雪棠当助教，我来主讲！
苏雪棠无奈地被拉到沙发上坐下，契约符文在衣袖下微微发烫。云无尘则乖乖拿出笔记本，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第一课，程筱筱用灵体手指点着屏幕，可怜故事型诈骗特征！
......
三个小时后，云无尘的笔记本已经记了满满十页。程筱筱用电视剧《重案六组》的案例教学，详细分析各种骗局的特征。苏雪棠偶尔补充一两个专业术语，虽然声音很小，但云无尘每次都认真记下。
测试时间！程筱筱飘到云无尘面前，灵体变成严肃的深蓝色，假设我现在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在路边哭诉...
云无尘立刻举手：先核实身份！要求看身份证和医院证明！
正确！程筱筱欢呼，那如果我说孙子走丢了，求你帮忙找呢？
立刻报警！绝不单独跟陌生人去偏僻地方！
漂亮！程筱筱的灵体开心地转了个圈，小道士学得很快嘛！
苏雪棠轻轻点头表示认可。云无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亏二位老师教导有方。
就在这时，电视里播到一段流浪狗救助的公益广告。画面中瘦骨嶙峋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镜头。
云无尘突然站起来，这只小狗太可怜了！我们明天去喂流浪狗吧！
程筱筱和苏雪棠同时沉默。两秒钟后，程筱筱扶额：小道士...这是广告...
可它们确实需要帮助啊！云无尘真诚地说，我注意到小区后门就有几只流浪狗，我们可以...
程筱筱的灵体飘到苏雪棠身边，无奈地说：完了，没救了。
苏雪棠看着云无尘认真计划喂狗路线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她轻轻握住程筱筱的手腕，契约符文在接触处微微发亮。
或许，这种善良到近乎天真的特质，正是云无尘最珍贵的地方。就像他说的，若非这份纯良，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相遇，永远不会拥有此刻的温暖。
而这种温暖，或许就是他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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