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村民们拿出了珍藏的腊肉、米酒,举行了简单的庆祝。
劫后余生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顾枭和玉清被推到了主位,村民们轮番过来敬酒,说着质朴而真诚的感谢话。
顾枭喝了几碗米酒,独眼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玉清坐在他身边,小口抿着碗里的酒,看着眼前热闹而真实的场景,看着顾枭与村民们交谈时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悄悄地在心底生根发芽。
匪患的危机像一场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后,村子似乎比以前更加凝聚,也更加安宁了。
一线天的工事没有被拆除,反而在顾枭的建议下进行了加固,并成了村民日常巡逻的一部分。
村里的青壮年在顾枭的带领下,组成了更正式的自卫队,农闲时进行一些简单的操练。
经过这一仗,顾枭不再是那个外来落户的“顾先生”,而是真正成了李家村的主心骨,连村长有拿不准的事都习惯先来问问他的意见。
玉清的变化同样明显,他不再是那个有些疏离的“观音先生”。
孩子们依旧喜欢缠着他识字,听他讲那些书里的故事,大人们见到他,也会客气地打招呼,称一声“玉清先生”。
有村妇做了好吃的,会送一份过来,或者拿着缝补的衣物来请教他更细致的针法。
她们发现,这个安静的先生,懂得很多,而且没什么架子。
日子重新回到了耕种、吃饭、睡觉的简单循环,却又有些不同。
这天下午,顾枭和玉清一起修补那间在战斗中被流弹打坏一角屋顶的小屋。
顾枭在房顶上铺着新砍的茅草,玉清在下面递工具,和着泥巴。
阳光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顾枭干得热了,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伤疤与结实的肌肉交错,带着一种力量感。
玉清偶尔抬头看他,目光会停留一瞬,然后又快速低下头,继续和泥,只是耳根有些微微发热。
“等秋天收了粮食,咱们把屋后那片坡地也开出来吧。”顾枭在屋顶上说,声音带着劳动的粗重气息,“多种点豆子,冬天能吃豆饭,还能换点油。”
“好。”玉清应道,“我看东头山坳里那片地挺肥,就是石头多了点,慢慢捡,明年春天或许能试着种点菜。”
“嗯,回头我跟李叔说一声,那片地没人要,咱们就要了。”顾枭顿了顿,又说,“等日子再安稳点,村里孩子们总得有个正经念书的地方。你这先生,不能总在大树底下教。”
玉清和泥的动作慢了下来。
办个学堂?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这样一个出身,也能当真正的先生吗?
他心里有些茫然,又有一丝微弱的、名为期待的火苗窜起。
“再看吧。”他低声说,没敢立刻答应。
顾枭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转而道:“泥和好了吗?递上来。”
“好了。”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配合默契。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傍晚时分,屋顶修好了。玉清洗净了手,拿着几棵下午从山里挖回来的小树苗,走到屋后。
之前种下的那棵已经长高了不少,绿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他在旁边又仔细地种下两棵新的。
顾枭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沾着泥土的手和专注的侧脸。
“又种树?”
“嗯,等它们长大了,夏天就能在下面乘凉了。”
顾枭看着那几棵稚嫩的树苗,又看了看远处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狗吠声、母亲的呼唤声隐约传来。
他伸出手,握住了玉清还带着湿气和泥土味道的手。
玉清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这里挺好。”顾枭说,声音低沉而平稳。
玉清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粗糙的茧子,轻轻回握了一下,嗯了一声。
这里很好,有屋,有田,有彼此,有愿意接纳他们、需要他们的乡邻。
曾经的颠沛流离、屈辱麻木,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过去。他们在这片乱世中的桃花源里,终于深深地扎下了根。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紧紧依偎,融入这片宁静的山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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