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我带着证件坐公车前往市区人才市场。
之前坐车经过市区,但是从没有去过,此次一个人前往人才市场,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此去顺不顺利,从来没有单独找工作的经验,也没有进过办公室,我很好奇,别人进办公室的工作是怎么找的呢?为什么他们的电脑都那么熟练?
公车跑了大概四十分钟,我终于到了市区天桥公交站。
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下车后我分不出东南西北,就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稍许,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微笑着问我:“小姐,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看着满脸微笑的小伙子,我毫无防备心,想都没想就答道:“是的,我想去人才市场,但是不知道在哪里。”
虽然之前在大梅电子厂遇到过骗子,但是那两个人浑身邋遢,一看就像江湖老油子,眼前这个小伙子白净斯文,满脸笑容,我压根没有将他跟骗子扯上关系。
他听我说想找工作,脸上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容,对我的态度也热情得反常:“我知道人才市场在哪里,我带你去,那里都是老板直接招工,工资特别高的,你的形象这么好,随便都能找到文员工作,每个月最少都有1500块。”
“真的吗?这么高的工资?”我傻傻地问他,要知道蓝百合当总经理秘书,工资也只有1300元,如果我去当文员,工资有1500块?这个工资真的是天价了,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好吗?
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不会打电脑,心里还是有疑虑: “我不会打电脑,也能面试上吗?”
“没问题的,你不会打电脑,他们会安排人教你。”
小伙子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每句话都能恰到好处地说到我的心坎上。
我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真的吗?那太好了。”
小伙子诡谲地笑了笑:“当然是真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老板。”
“好的,谢谢了”。
天桥底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大多是像我一样拎着大包小包找工作的外来人,个个行色匆匆,根本没人关注到我和小伙子的对话。
小伙子带着我穿过拥挤的街道,又拐了两条巷子,来到车站附近的天桥上,天桥旁边有一排店铺,他带着我走进其中一个店铺。
“这里就是你说的公司吗?”
“是的,快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望了望,发现门牌上写着xx 职介所,店面有十几平方,里面除了五张桌子外,没有任何物品,桌子旁坐了三个人,墙上贴了一些招工信息,偶尔有人从门口经过,但是没有人进来。
虽然我缺少阅历,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我怀疑小伙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在我犹豫间,他指着坐在桌子旁的三人,说道:“就在这儿面试,你快进去吧。”
“就在这里吗?”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转身却发现小伙子已经跑开了。
我不知所以然地站在门口发呆,林蔷薇让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难道就是这间小店铺吗?
坐中间的那位男子三十多岁,他笑眯眯地向我招了招手:“小妹妹,你找工作吗?”
我木然点头,走到桌子前:“是的,我想去人才市场找工作,请问是这里吗?”
男子狡黠地看着我,点头答道:“当然是啦,你快过来吧,我给你安排文员工作,工资1800元。”
我听了心头一喜,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要交报名费。”男子说话间,阴冷的眼睛却盯上了我的小背包。
“多少钱?”
林蔷薇跟我说过,人才市场只要门票钱,找工作不要钱,此时男子开口就跟我要钱,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150块。”男子伸出手指比划了几下,眼睛时不时盯着我肩上的小包,看那神情恨不得我立马掏钱给他。
“为什么要交这么多钱?”我就是再没头脑,听到要这么多钱,心里还是有点怀疑。
“这是公司规定的,先交钱再去面试。”男子根本没有所谓的面试,只是不停地催我交钱。
“少交一点行吗?”
男子说得头头是道,我听了真真假假,在此时的处境下,就算我不相信他,还是找不到才市场在哪里,不如先试试看,万一他是真的招工呢。
男人听说我没有钱,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语气也有点不耐烦:“行吧,最少50块。”
我打开小包,用手在里面反复掏了掏,包里有一百六十块钱,一张一百,一张五十,一张十块。
我低着头,用手在包里搓了好多遍,实在不甘心给他交钱,但是不交钱又担心失去工作机会,便小心翼翼地问道:“10块行不行?”
“当然不行,不交钱谁给你介绍工作?我告诉你,这是劳务费,不管谁找工作都要交钱的。”
为了尽快找到工作搬离林蔷薇和夏天的出租屋,我用手在包里揉了又揉,本来想掏出那张五十块,可是当我拿钱的时候,不小心将那张一百也带了出来。
就在此时,坐旁边的那名年轻男子连忙起身,将我手上的一百元和五十元都抢了过去。
此时此刻,就算我再没有社会经验,我也明白眼前的三个人绝对不是正规招工的,有可能是专门骗钱的,刚才拉我进来的小伙子跟他们是一伙的。
看着阴险狡诈的三个人,我的心里阵阵恐慌,双腿也开始发软,我想喊却又不敢喊,想跑却又不甘心被他抢走的150块钱,那可是我半个月的血汗钱啊。
我没别的能耐,就爱哭,失业的恐慌,前途的迷茫,无依无靠的处境,如今又被抢走了150块血汗钱,慌乱之下,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求求你们还我钱吧,我真的没有钱了,我总得回去吧。”
中年男人见我真哭了,不知道是担心出事,还是良心未泯,我在哭,他却笑起来,问道:“小妹妹,你是哪里人?”
“湖北的。”
“将身份证给我看看。”
他们已经抢走了我的钱,难道还会抢我的身份证吗?何况抢了身份证也没用,我拿出身份证递给他。
中年男子接过我的身份证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小妹妹,我们是老乡啊。”
“真的吗?”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听他的口音,跟我们老家确实很接近,只是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情跟他拉老乡关系了,我只想要回我的血汗钱。
我继续可怜巴巴地求他:“我真的没有一分钱了,求求你将钱还给我吧,我怎么回工厂去呢?难道在你们这儿饿死吗?”
中年男人见我一直哭,不知道是担心我会赖在他这里寻死,还是良心发现,他跟旁边的小伙子说道:“将钱还给她,看她挺可怜的。”
可是那个小伙子压根不睬我,抢到手的钱怎么可能还回来呢?
他不还钱我就继续哭,不知道是被我哭烦了,还是真的因为老乡关系,使得中年男子良心未泯,他再次吩咐旁边的年轻人:“行了,留下十块钱,退给她140块。”
显然这个中年男人是这个骗子团伙的头目,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他旁边的小伙子极不情意地退了我100块,50块怎么也不愿意退给我。
要不到就算了吧,50块钱就当买个教训,是我第一次出门找工作的学费。
我擦干眼泪,抽泣着接过100块钱准备离开,中年男子突然喊道:“等一下。”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便停了下来,只见他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两个箭头,用笔指了指箭头,说道:“从天桥走下去, 一左一右两个方向离这儿都不到两百米,分别有两个人才市场,你走几分钟就能看到,那里有很多公司在招工,去那里找工作吧。”
“哦,好的。”
就他刚才骗我钱的举动,我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话,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人才市场在哪里,不如走过去看看,大不了再也不相信路边拉客的。
我转身打算离去,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小老乡,出门在外注意安全,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 话。”
骗子的人性也有善良的一面,居然提醒我注意安全,也许他真的是我老乡,不忍心看到我被骗才退钱给我,又将人才 市场的位置告诉我。
我不敢再 跟他多说 话,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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