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玄从湘西归来,已是第六日。
他浑身湿透,肩头伤口溃烂,皮下龙鳞纹蔓延至锁骨,隐隐发烫。怀中那半张《山河堪舆图》被油布裹着,却仍渗出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外婆家在村尾,土墙老屋,灶火微明。
他推门进屋,直奔地窖。
三盏长明灯还亮着,幽幽晃动,映出贞子苍白的脸。她仍被铜牌锁在地窖墙角,呼吸微弱,脊背上的蛇形纹路已爬至后颈,像一条即将苏醒的活物。
外婆坐在灯旁,手里捻着一串黑檀佛珠,见他回来,只说了一句:“她昨夜又说了,娘在井底等她。”
王道玄心头一紧,蹲下身,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贞子,我回来了。”
贞子睫毛微颤,忽然睁眼——双目全黑,无瞳无白,只有一圈血丝环绕。她嘴唇开合,吐出低语:
“哥……罗盘……在坟下……钥匙……是血……李天罡……不是汉奸……他被种了蛊……”
话音未落,三盏灯同时一晃,其中一盏“啪”地熄灭。
王道玄猛地回头:“灯灭了!”
外婆脸色骤变:“七日之限,只剩一夜!再灭一盏,她魂就锁不住了!”
王道玄咬牙,从怀中取出那半张《山河堪舆图》,与父亲留下的残卷拼合。裂口处,竟浮现出一行暗纹,组成一句谶语:
“西周铜钥,逆走九宫,申江之底,李天罡藏。”
“青铜罗盘……是钥匙?”他喃喃。
他记起守灵那夜,祖坟槐树下挖出的青铜器——那罗盘指针逆走,盘底刻着西周铭文,中央应龙眼珠可转动,却始终对不准子位。
他冲回祖坟。
夜风如刀,坟土松动,像是 recently 被翻过。他持桃木剑掘开槐树根下三尺,果然又见那青铜罗盘,静静躺在一个石匣中。
可这一次,罗盘表面多了一道裂痕,裂痕形状,竟与《山河堪舆图》上的上海位置完全吻合。
他伸手去取,指尖刚触罗盘,脑中轰然炸开——
画面闪现:一座地下密室,四壁刻满梵文。李天罡身穿清末道袍,跪在中央,手中捧着这枚罗盘,正将一滴血滴入应龙眼中。
罗盘吸收血液,指针逆时而转,九宫格浮现空中,中央裂开一道门。
门后,是一颗巨大的蛇头,九眼紧闭,口中衔着一块玉佩——正是王家祖传之物。
但下一瞬,画面突变——
李天罡猛然抬头,脸上布满痛苦之色,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翻白。他张嘴欲言,却发不出声,只能用手指在地面颤抖地写下两个字:
“救我。”
紧接着,一名穿和服的日本阴阳师走入密室,手中托着一只黑陶蛊皿,皿中爬出一条九节黑虫,直入李天罡后颈。
他瞬间僵直,眼神涣散,再抬头时,已无半分神采,如傀儡般站起,将罗盘交出。
幻象消散,王道玄冷汗涔涔。
他低头看罗盘,忽然发现暗格弹开。
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李天罡站在上海百乐门舞厅门口,身旁是个穿和服的日本阴阳师,两人手持罗盘,神情肃穆。背景是1934年的上海外滩,远处黄浦江波涛汹涌。
可细看李天罡——他眼神空洞,嘴角僵硬,额角有细微黑线蔓延,如蛛网般钻入发际。他手中罗盘,竟与王道玄手中这一枚,一模一样。
王道玄翻过照片,背面一行小字,墨迹如血:
“1937,东京阴阳寮见。罗盘为钥,血为引,奇门重开,相柳将醒。”
字迹是李天罡的笔法,可落款处,却按着一枚漆黑指印,形如蝎尾——蛊印。
“他没投敌……”王道玄声音发颤,“他是被控制了……用‘九阴蛊’炼成了活傀!”
李天罡,华夏奇门第一人,民国初年大仙师,曾为慈禧点陵,为李鸿章勘穴,宁断龙脉不助军阀。这样的人,怎会甘为倭寇驱使?
除非——他早已沦为傀儡。
就在这时,罗盘应龙眼珠忽然转动,指针直指东方——上海方向。
与此同时,他怀中撼龙尺剧烈震动,尺身龙鳞纹竟开始脱落,化作细小黑屑,随风飘散。
他知道,这是反噬——撼龙尺认主,若七日内不以至亲血续命,持尺者将阳寿耗尽,化为枯骨。
他只剩一夜。
回地窖时,第二盏灯已熄。
贞子浑身抽搐,口中溢血,脊背蛇纹完全苏醒,游至天灵盖,竟在头顶凝聚成一个“卍”字血印。
外婆颤抖着说:“她撑不住了……除非……用你的血,点七星灯。”
王道玄沉默片刻,拔出桃木剑,划开左臂。
血滴入灯芯,七盏灯逐一亮起——他不知何时,已布下“七星续命阵”。
灯焰幽蓝,映照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巽位”——东南,上海。
他望着灯影中贞子的脸,轻声说:
“妹妹,你不是第一个被献祭的。”
“我是。”
风穿坟林,乌鸦惊飞。
天边微亮。
最后一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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