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攥着竹简踏进成仙观正殿,脚步没停,径直走到蒲团前盘腿坐下。竹简摊在膝上,指尖刚触到第一个字,金纹就从纸面窜起,像条活蛇钻进他眉心。
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手指死死抠住竹简边缘。
张萌萌拎着药瓶冲进来时,正看见他整个人往前栽,又被他自己硬生生拽回来。“又发什么疯?”她一把捏住他下巴,瓷瓶口直接怼到他嘴边,“张嘴。”
林子渊牙关咬得死紧,眼珠都泛红了,愣是没松口。药液顺着瓶口淌到他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张萌萌气得跺脚,转头朝外喊,“剑无痕!按住他!”
剑无痕提着剑鞘进门,二话不说压住林子渊肩膀。张萌萌趁机撬开他牙关,药液咕咚灌下去半瓶。林子渊呛得咳嗽,金纹却趁机往深处钻,疼得他蜷起身子撞翻蒲团。
“松手。”他声音哑得厉害,抬手推开剑无痕,“这点疼还扛得住。”
剑无痕没动:“清风道长留的东西,未必非要一口气读完。”
“师父既然把竹简给我,就是算准我能扛住。”林子渊抹掉嘴角药渍,重新抓起竹简,“你们要是闲着,去后院劈柴——别在这儿碍事。”
张萌萌抄起扫帚要砸他,被剑无痕拦腰抱住拖出门。木门合上前,她冲里头吼:“昏过去别指望我救你!”
竹简上的金纹越来越亮,每读一行字,林子渊就抖一下。冷汗浸透道袍黏在背上,他干脆扯开衣领,任由竹简贴着胸口继续往下读。末页的墨迹突然扭曲变形,浮现出蜿蜒山脉与冰湖轮廓——北境寒渊的地图在金光中缓缓展开。
小白叼着个缺角香炉蹿进来,炉身沾满泥巴。它把香炉往林子渊脚边一搁,仰头冲他叫唤。炉底残留的檀香突然腾起青烟,烟雾凝成清风道长虚影,抬手点了点地图最北端的冰窟窿。
林子渊瞳孔骤缩。他伸手碰那虚影,指尖却穿过烟雾。虚影消散前,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两个字。
“地宫。”林子渊喃喃重复,低头看香炉内壁——三道并排的刻痕在炉灰下若隐若现,像钥匙齿。
门外传来窸窣声。张萌萌扒着门缝偷看,见他盯着香炉发呆,忍不住推门而入:“地图找到了?”
剑无痕跟在后头,目光落在香炉上:“这炉子哪来的?”
“小白从后山乱石堆刨出来的。”林子渊用袖子擦净炉底刻痕,“师父当年在观里留了不止一处传承——地宫入口就在香炉标记的位置。”
张萌萌抢过香炉翻来覆去检查:“北境寒渊离这儿三千里,你打算怎么去?骑着小白飞过去?”
“先启地宫。”林子渊把竹简塞进怀里,“师父在寒渊等我,但地宫里的东西能让我活着走到那儿。”
剑无痕突然拔剑出鞘,剑尖挑开香炉底部铜片。暗格里躺着半块玉珏,裂口处泛着幽蓝光晕。“玄天剑宗的寒玉。”他皱眉,“三百年前失踪的镇派之宝,怎么会在成仙观?”
林子渊抓起玉珏按在竹简地图上,裂口竟与冰湖轮廓严丝合缝。“原来如此。”他咧嘴笑了,“师父早把路铺好了——拿剑宗的玉珏当钥匙,开寒渊的锁。”
张萌萌夺回玉珏塞进自己袖袋:“想都别想!没有掌门手谕,谁也别想动寒玉。”
“萌萌姐。”林子渊慢悠悠系好衣带,“你猜师父为什么选这个时候给我竹简?黑袍长老的人马已经摸到东山坳了,再磨蹭,咱们连地宫门板都保不住。”
剑无痕收剑入鞘:“我去布防。”
张萌萌瞪着林子渊:“你老实交代,清风道长到底给你留了多少后手?”
“不多。”林子渊晃了晃空药瓶,“就一个地宫,半块玉珏,还有——”他突然抓住张萌萌手腕,把人拽到香炉前,“你袖子里那块玉珏,是不是该放回原位了?”
张萌萌甩开他手,却没再藏玉珏。她蹲下来把玉珏嵌进香炉暗格,三道刻痕同时亮起青光。地面突然震动,供桌下的青砖咔咔移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阴风从洞口涌出,卷着陈年丹药味。林子渊抄起烛台就要往下走,被张萌萌一把揪住后领:“等等!地宫里有什么机关都不知道,你找死啊?”
“师父不会坑我。”林子渊掰开她手指,“你在上面守着,要是听见我喊救命——”
“我就当你在放屁。”张萌萌踹他屁股一脚,“赶紧滚下去!”
石阶湿滑,林子渊扶着墙往下摸。烛火照出两侧壁画,画中道士正在结印,手势与他本能使出的法诀一模一样。走到第十三级台阶时,脚下突然踩空。他整个人跌进黑暗,烛台脱手飞出去,在远处摔得粉碎。
头顶传来张萌萌的骂声:“林子渊!你还活着没?”
“活得好好的!”他撑着地面爬起来,摸到腰间竹简还在,顿时松了口气。黑暗中有微光闪烁,他凑近一看——满墙镶嵌的夜明珠组成星图,正中央悬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
钥匙下方刻着小字:“取钥者,需以血为引。”
林子渊咬破手指抹在钥匙孔上。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寒光凛冽的刃面。钥匙自动飞入他掌心,与此同时,整面星图轰然坍塌,无数光点汇成洪流冲进他眉心。
剧痛比之前更甚,他跪在地上干呕,却听见清风道长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鸿青,记住——寒渊试炼不是终点,而是你重拾力量的开始。”
光流散尽时,林子渊发现掌心多了道剑形烙印。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摸到墙边油灯点燃。火光映出前方石门,门上凹槽正好与青铜钥匙形状吻合。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张萌萌举着火把冲下来,头发乱得像鸡窝:“你再不吭声我就下去收尸了!”
“急什么。”林子渊把钥匙插进石门,“师父给的惊喜还没拆完呢。”
石门开启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门后不是预想中的密室,而是条冰晶铺就的通道,尽头隐约可见青铜巨门。门楣上刻着四个大字:北境寒渊。
张萌萌倒吸凉气:“这地宫通着寒渊?”
“传送阵罢了。”林子渊活动着冻僵的手指,“师父怕我路上被人截胡,直接给我开了条近道。”
剑无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黑袍长老带人攻上山门了。”
林子渊抓起青铜钥匙塞给张萌萌:“带着小白去前院,就说我在闭关——拖住他们半个时辰。”
“你呢?”张萌萌攥紧钥匙。
“我去寒渊拿点东西。”林子渊转身踏入冰晶通道,“等我回来,咱们再算玉珏的账。”
通道在他身后合拢,张萌萌对着冰墙踹了一脚:“混蛋!每次都这样!”
剑无痕按住她肩膀:“他需要时间。”
“我知道。”张萌萌把钥匙挂到脖子上,扯着嗓子往上喊,“小白!抄家伙跟我打架去!”
冰晶通道尽头,林子渊站在青铜门前调整呼吸。门环是两只兽首,口中衔着断裂的锁链。他伸手碰了碰兽眼,门内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师父。”他轻声说,“我来了。”
兽首眼眶渗出鲜血,大门缓缓开启。刺骨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远处冰原上矗立着九根通天冰柱,柱顶悬浮着发光的符文。
林子渊裹紧道袍迈出门槛,靴子踩进积雪发出咯吱声。第一根冰柱突然炸裂,碎片化作利箭射向他面门。他本能侧身,符文擦着耳畔飞过,在身后雪地上烧出焦黑窟窿。
“欢迎仪式还是这么热情。”他搓了搓冻红的耳朵,朝第二根冰柱走去。
冰原尽头,清风道长的虚影负手而立,白发在风雪中飘动。见林子渊走近,他抬手一挥,剩余八根冰柱同时爆开,漫天符文化作锁链缠向林子渊四肢。
“师父,您老就不能温柔点?”林子渊被锁链拽得单膝跪地,却笑得灿烂,“这次我可记着带暖炉了——”
他猛地扯开衣襟,掌心剑形烙印爆出金光。锁链寸寸断裂,符文如雪崩般倾泻而下,将他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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