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你跟江澈私下还有点交情,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平静了一会儿后,覃一帆突然问孟涵之。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们此时迫切要知道的。他们一定要弄明白,他们在不在江澈的“杀人名单”上,如果在,那原因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孟涵之绝望地摇了摇头,已泣不成声,“我只是加了他的微信,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仅此而已……”
“你还加了他微信?”覃一帆不可思议地问。
乔曦也觉得有点儿天方夜谭。
一直以来,江澈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当初唐佳佳要加他微信时,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屑于跟他们有任何深入的关系。
“我还当他有多高冷,没想到居然加了孟大美女的微信……还真是表里不一啊。”覃一帆冷哼一声道。
“你们都聊过些什么?”乔曦急切地问。
她并不是八卦,而是他们的聊天内容,极有可能含有杀人的线索。
孟涵之颤抖着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软件,乔曦和覃一帆凑近了些,仔细地看着聊天界面。
对方的昵称是“喋血天下”,头像是一片完全的黑色。孟涵之没有给他改备注,而是在他的昵称后面加了“江澈法官”四个字。
乔曦还注意到,添加好友的时间是周五晚十一点半,也就是两天前,他们坐在一起讲故事的晚上。
只见聊天记录如下:
【孟涵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呀?[可爱]
【喋血天下】:荒郊野外,有些寂寞,睡不着!
【孟涵之】:[害羞][害羞]
【孟涵之】:真希望尽快回帝都,我还想跟您请教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呢!
【喋血天下】:不早了,快睡吧美女!
【孟涵之】:好的,晚安啦~
聊天记录到此为止。
覃一帆嗤笑一声:“‘荒郊野外,有些寂寞’?他还真是刷新了我对帝都大法官的认知啊。”
乔曦感觉,这个聊天记录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这个聊天记录不对劲。”只听她说,“从这个‘喋血天下’说的第一句话来看,他应该是比较想接近孟小姐的。可为什么,当孟小姐提出想回帝都继续约,理由还是探讨他领域内的话题的时候,他却立刻中断了聊天呢?”
孟涵之擦去眼泪,倔强地反驳说:“江法官这一路上都很高冷的,第一次加我微信聊天,话不多很正常吧!”
“要我说就是重度精神分裂,”覃一帆不屑地撇了撇嘴,“白天装高冷、晚上现原形,他就是这种人。”
乔曦还是觉得不对,那个“喋血天下”的谈吐很庸俗,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和她所了解的江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思及此,乔曦又不禁自嘲地笑笑:是啊,她又何曾真正了解过江澈呢?
眼下,他们从孟涵之这边也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事情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
“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要不停地逃下去?”覃一帆沮丧地问。
乔曦看着洞口滴下的雨帘,陷入了沉思。很多细节和线索,在她脑海中不断涌现——
一切,都是从过了桥开始的。
“我不明白,”乔曦开口道,“为什么江澈过了桥才开始杀人?”
覃一帆冷笑一声说道:“因为过了桥就没信号了呀,咱们几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里不就成了他的狩猎场?”
“可刚刚在林子里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连开四枪,把我们都杀死,可为什么只打左晟,打的还是腿?”乔曦接着问道。她很清楚,当时江澈是有这个时间,杀死他们所有人的。
“打左晟的腿可能只是打偏了,至于为啥没杀我们,”覃一帆略微思索一下,看向孟涵之,“不会是对你余情未了吧……”
“那他怎么不杀咱俩?”乔曦无语地问道。
“那估计……就跟国外的追逃杀人游戏似的,就是一些变态杀手,喜欢先让被害人逃跑,然后再一个个追杀,玩儿得就是个刺激。”覃一帆笃定地说。
“你之前不是也说,江澈的枪法非常准吗?”乔曦再次提出疑问,“江澈杀其他人都是一击毙命,就像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唯独对左晟,要么打胳膊要么打腿,总是打偏,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或者是他想折磨左晟?”孟涵之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毕竟左晟一路上都对我挺照顾的……”
“对啊,”覃一帆一拍大腿,“就是这样,孟小姐这一路上跟左晟也走得挺近的,就是因为男人间的嫉妒,所以江澈才打算让左晟多受点罪。再加上,我记得左晟曾经当面嘲讽他是会所男模……”
“其实,我也想跟江法官走得近一些,”孟涵之小声解释说,“可他总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也许他以为男人冷酷一点,更能俘获女人的芳心,结果弄巧成拙了。”覃一帆越说越起劲儿,“他看到你和左晟亲近,因为嫉妒而心理变态、大开杀戒。他第一次开枪不就是在你和左晟一起逃难的时候,那就全对上了!”
乔曦在旁边听着,别的不说,光想象力覃一帆就跟王小麦有一拼。
覃一帆的解释虽然逻辑能说得过去,可乔曦觉得,这不像一个高级别法官会干出来的事儿。
只能说,覃一帆对那些上位者们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乔曦叹了口气,打算用正常点儿的思路说服他们:“孟小姐,江澈是海丰矿难案的主审法官这一点,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不可能认错爸爸案子的主审法官的。”孟涵之笃定地说。
“那好,”乔曦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刚刚猜的情况,基本上没有可能。”
覃一帆和孟涵之都看着她,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海丰矿难是当年全国瞩目的大案。案子发生在L省,却是直接提级到帝都高院审理的。这种案子,主审法官至少是刑一庭庭长,甚至是刑事审判部长……也就是说,他的级别可能到副厅级。”体制内的职级规则,乔曦还是信手拈来的。
覃一帆和孟涵之都不说话了。他们就是再执迷于自嗨,此刻也恢复了些理智。换句话说,以江澈的身份地位,犯得着为了个孟涵之去杀人甚至虐杀吗?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玩儿杀人游戏。”覃一帆说,“这么一个牛逼人物跑到荒郊野岭来杀人,估计就是闲着没事儿,想体验把杀人的快感……”
乔曦依然不置可否,她继续说:“有件事,之前我没当回事,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让人在意的。你们还记不记得两天前的晚上,左晟讲完了故事后,江澈说了什么?”
覃一帆紧锁双眉,努力回忆道:“我记得他当时好像说了句,如果他是那帮人,不会让左晟活到现在什么的……”
“没错!”乔曦点了点头。
“你是想说,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江法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孟涵之犹豫着问。
乔曦摇了摇头:“优秀的法官都有一个职业习惯,他们会把自己代入罪犯,来揣摩他们犯罪时的动机和心态。如果说,当时江澈是把自己代入‘那伙人’而说出的这话,那从另一个方面刚好说明,左晟讲的故事,是假的。”
覃一帆和孟涵之都愣住了。
“盗挖千年前的古墓,这是重罪,”乔曦继续说,“试想,一伙丧心病狂的盗墓贼,在左晟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后,怎么可能还让他活着?”
“乔曦,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孟涵之疑惑地问。
乔曦听得出,孟涵之是在问为什么她对法官的事情这么了解。
“我表弟是政法大学的,我曾带他去蹭过我们学校法学院的公开课,所以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乔曦坦诚地解释。
“就算是这样,可这跟江澈追杀咱们有什么关系啊?”覃一帆重新整理了下思绪,“总不至于左晟讲了个假故事,然后就得死啊?”
“还有一个点,帝都金店劫案。”乔曦提醒道。
“什么?这又是哪儿跟哪儿?”覃一帆和孟涵之感觉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袭击事件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们记不记得江澈跟咱们讲的那个故事?”
“那两个死去女孩的故事?”孟涵之问。
“没错。确切来讲,是帝都金店劫案受害者的故事。”乔曦说。
覃一帆若有所思地揉了揉太阳穴:“其实那天他讲完那个故事后,我也用手机查了查,那两个女孩确实是帝都金店劫案的死者,所以你觉得……”
“我有种感觉,我们之所以会遭遇追杀,跟帝都金店劫案有关。”乔曦一字一句地说,“咱们先想办法到有信号的地方报警,然后通过孟小姐的微信账号联系江澈,跟他沟通一下,这其间很可能有什么误会。”
“报警我同意,但为什么要联系江澈?等他过来杀咱们吗?”覃一帆挑眉问。
乔曦无语:“他总不可能,顺着网络过来杀咱们吧?”
话音刚落,乔曦突然发现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江澈,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要说昨天夜里,大家扎营的山坡比较显眼,被他找到还可以理解。可是今天早上呢?
乔曦蹙眉,转头看向了孟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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