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山野间,一只松鼠正蹦蹦跳跳地寻觅食物。它轻盈地从一棵树上跃下,落在一个背包旁边。
此时,背包的主人正躺在防潮垫上熟睡,背包就搁在她脑袋边上。
许是听见了耳畔窸窣的动静,乔曦翻了个身,一条胳膊搭上背包,险些扫到小松鼠。
松鼠受惊,“吱”地一声跑开了,却正好惊醒了睡梦中的乔曦。只见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防潮垫上坐起身来。
昨天傍晚,她和江澈终于走出地缝后,早已筋疲力尽,便随意在一棵大树下面休息。没想到一躺下去再睁眼,竟已到第二天中午。
不远处,江澈正靠坐在石头旁。他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目光朝乔曦这边看了过来。
“早啊,江法官!”乔曦摆出一副良好市民的微笑。
“早。”江澈简单回应。
果然,现实中的江澈,依旧高冷。
“我弄点吃的。”乔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向了她的背包。
江澈侧腰受伤,考虑要体恤“伤员”,乔曦决定主动承包一切体力劳动。
此时,她把背包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却发现只剩下一只速食汉堡。
乔曦神色复杂地看着汉堡。
从前天晚上起,她就只顾逃杀了,除了几根能量棒和杨诺朗做的玉米饼外,基本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可是,汉堡就只有一个,而江澈……应该也饿了吧。
毕竟,她忙着逃杀的这段时间,他不也忙着追杀他们吗?
最主要的是,江澈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要不是他在“地缝”里出手相救,她此刻哪还有命在这里,对着一只汉堡犹豫不决?
眼看江澈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她现在要是只顾自己,那她还是人吗?
乔曦心一横,将手中的汉堡给江澈递了过去。
江澈没有伸手去接,却玩味地看着她:“既然怕我怕成这样,怎么还舍得给我?”
乔曦脸颊一热——她以为自己装得足够放松和淡定,却原来早已被他看穿。
只见她郑重其事地说:“从人道主义角度看,您是伤者,比我更需要补充体力;从个人情感角度看,您救了我的命,我报答您是应该的……做人总得讲点良心。”
江澈闻言笑了笑:“你吃吧,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有纪律。”语气里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
乔曦对这套体制内话术很不感冒,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少来!”
紧接着,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包里抽出了折叠水果刀。
江澈目光微滞,看着她手起刀落,将那个汉堡一切为二,然后拿起一半递到他面前。
“给!”乔曦目光坚决,不容拒绝。
江澈眨了下眼睛,从善如流地没再拒绝,默默地接过了那半块汉堡。
……
吃过饭后,两人再次启程。
一夜过去,江澈的腰伤似乎没那么疼了,他现在已不需要乔曦的搀扶,可以正常地行走,只是步伐还不能太快。
好在,这边是大面积的高山草甸,路途好走了不少。临近傍晚,两人终于穿过草甸,行至林边一处山涧。水声叮咚入耳,清越如天籁。
放下背包后,乔曦欣喜地小跑去河边,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江法官,能借您的打火机用一下吗?”
她打算在这里生个篝火,把背包里的衣服给洗净烤干。
江澈点了点头:“在背包最外面那层。”
“好的。”
知道他因腰伤不便劳动,乔曦便主动拿过他的背包,自行翻找。
不过,她所理解的“最外面”,显然与江澈所指的,不尽相同。
只见她拉开主包拉链,手径直探入最靠外的夹层,然后摸出了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身份证。证件上还带着血迹,姓名栏赫然印着“杨诺朗”三字。
乔曦把证物袋拿在手里,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江澈此时也看清了她手中的东西,却见他微微蹙眉,轻声道:“乔曦,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乔曦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为杀人作解释。
她同时也注意到,江澈已经不再客气地称呼她“乔小姐”了。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乔曦默默地把物证袋重新放了回去,然后坐在他对面的草地上,她现在心里憋着很多问题,却并不敢问。
她怕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江澈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所触动。
只听他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杀死过你,你会原谅我吗?”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乔曦全身。她抬起头看着江澈,嗓音发紧:“江法官……您在判一个人死刑时,都会这样问吗?”
难道江澈留她到现在,不过是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她就会像一只待宰的年猪,在一声“抱歉”中坦然赴死?
那她的原谅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莫非因这一路相伴,他会待她会稍有不同,下手时多一分愧疚?
而就在乔曦深陷恐惧与内耗之时,江澈却唇角微扬,仿佛刚听了个有趣的笑话。
随后,他问了个对乔曦来说是废话,却一针见血的问题:“你为什么坚定不移地认为,我会杀你?”
乔曦委屈地咬了下嘴唇:“我们都亲眼看见你杀人了,你怎么会让我们活着……而且你连孟涵之都不放过,更何况是我?”
听到“你连孟涵之都不放过”这句,江澈眉心微蹙,似乎十分在意。
只听他说:“你仅凭看见我和孟涵之同时出现在河滩,就断定我们有关系?乔小姐的想象力,倒是丰富。”
乔曦窘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真的……太敏锐了。
短短一句话,不仅听出她误会了他与孟涵之的关系,还推断出这误会源于河滩那夜。
“您……知道那晚是我?”这下好了,她在江澈这里的“罪状”又添一桩。
江澈轻叹一声道:“我当然知道是你。”
见乔曦心虚地垂下头,他平静地解释:“那晚我在河边打电话,孟涵之走过来对我说,她知道我的身份,然后我请她代为保密。我们谈话的内容,仅此而已。”
“哦。”虽不明白他为何特意解释,乔曦的心底,还是泛起一丝莫名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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