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灰白，陈默的脚步没有停。四女跟在他身后，谁也没说话。矿道的尘土还在飘，风一吹就呛人。药灵儿咳嗽了一声，把药箱往上提了提。
前面就是沉星谷旧址。
地势低洼，乱石堆成环形，中间塌陷出一个深坑。那是魔族曾经用来祭祀的地方，现在只剩焦黑的符文刻在地面，像干掉的血迹。
幽若突然抬手：“有动静。”
她指尖点着玉简，一道微光扫过前方。数据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红点上。
“一个人。”她说，“往坑底去了，速度不快，像是受了伤。”
林婉握紧剑柄：“还能跑，说明没到绝境。”
苏媚冷笑：“受伤也敢跑？怕不是想拖我们进陷阱。”
陈默没回应。他打开系统界面，灵感值还剩三十七点。推演权限已经解锁到最高级，能直接读取残存灵波轨迹。
【目标：沉星谷核心区域】
【消耗：10灵感值】
脑海瞬间生成画面——坑底有一道裂缝，通向地下密室。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背对着入口，头顶悬浮着一枚血色晶体。
弹幕立刻刷出来：
【这人就是魔族至尊】
【气血值拉满】
【建议别硬刚】
【可以偷袭】
陈默合上界面，抬头看向四女：“他在下面。准备收网。”
林婉皱眉：“你确定要亲自下去？万一他还有后手……”
“后手早就用完了。”陈默打断她，“刚才炸传送阵的时候，他最后一支亲卫队被埋在里面。现在他孤身一人，逃不出这片废墟。”
苏媚缠了下手指上的情丝绕：“那你打算怎么打？”
“不打。”陈默说，“我去跟他谈。”
三人一愣。
药灵儿急了：“谈？他可是魔族至尊！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城，你还跟他谈？”
“正因为他是魔族至尊。”陈默看着坑底，“所以他最清楚一件事——归真劫的本质是什么。”
幽若眯起眼：“你想从他嘴里挖秘密？”
“不止。”陈默嘴角微扬，“我要让他自己认输。”
说完，他迈步走向坑口。林婉想拦，被苏媚拉住。
“让他去。”苏媚低声说，“这人每次说‘谈’，其实都是宣判。”
坑底风更大。
陈默一步步走下斜坡，青衫被吹得贴在身上。黑袍人坐在裂缝前，一动不动。那枚血色晶体缓缓旋转，洒出暗红光晕。
“你来了。”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比我想象的快。”
“你不该跑。”陈默站定，“你应该留在战场上，和你的军队一起死。”
“死？”黑袍人笑了，“我还没活够。九域这么大，总有一条路能活下去。”
“以前有。”陈默说，“现在没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推演光纹。光纹迅速扩展，形成半透明面板，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正在解析：归真劫根源】
【匹配度：98.7%】
【结论：魔族为代罪容器】
弹幕炸了：
【真相了】
【原来你们才是替死鬼】
【笑死，反派竟是天道工具人】
黑袍人瞳孔一缩：“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我知道的比你多。”陈默往前一步，“归真劫每三千年一次，天外圣人借这场劫难收割气运。而你们魔族，是他们选中的祭品。输了，背锅；赢了，也被灭口。你们从来不是对手，只是流程。”
黑袍人猛地回头：“闭嘴！我们是征服者！是九域的主宰！”
“主宰？”陈默冷笑，“你看看你现在，一个人，躲在地缝里，连逃都逃不干净。你手下那些将军，全死了。你的老巢，炸了。你的传送阵，废了。你还拿什么主宰？”
血色晶体剧烈震颤。
黑袍人站起身，黑袍撕裂，露出背后一对残破的骨翼。他双眼充血，气息暴涨。
“那就同归于尽！”他怒吼，“大不了再等三千年，下一波归真劫——”
话没说完，陈默抬手打出一道符印。
【断认知之刃·改】
符印化作银光，直刺对方识海。黑袍人身体一僵，动作停住，脸上表情扭曲。
系统提示：
【成功干扰高阶思维链】
【目标陷入逻辑混乱】
弹幕飘过：
【精神攻击生效】
【建议补刀】
陈默没有动。他知道这一击不会致命，但足够让对方清醒一秒。
那一秒，足够他说完最后一句。
“你输了。”陈默看着他，“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规则。而我现在，要改写规则。”
他退后两步，转身朝坑口走去。
身后传来嘶吼，骨翼拍打声，还有血肉爆裂的闷响。但他没回头。
当他爬出坑口时，林婉第一个迎上来：“结束了？”
“结束了。”陈默点头。
几乎同时，地面震动。一道冲天血柱从坑底喷出，直射云霄。血柱中夹杂着黑色碎块，像是某种生物的残骸。
几秒后，血柱崩散。
风卷着灰烬吹过众人脸颊。
幽若低头看玉简：“秽源波动……彻底清零。”
苏媚松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药灵儿望着天空：“以后不会再有归真劫了吗？”
“会有。”陈默说，“但不会再有人替天背锅。”
林婉忽然拔剑，指向远处天际。
那里，一道金光划破云层。
紧接着，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来自青霄宗的飞舟，有药王谷的丹鹤，有合欢宗的红纱伞，还有散修联盟的旗阵。
他们都在往这边赶。
苏媚挑眉：“这是……来庆功？”
“不是庆功。”幽若冷笑，“是来认主。”
陈默没说话。他站在乱石之上，风吹起斗篷一角。远处第一艘飞舟已降至百丈高度，甲板上站着几名长老模样的人，正朝这边拱手行礼。
药灵儿小声问：“你要接受吗？”
“不接受。”陈默说，“我不是新圣，也不当神。”
林婉皱眉：“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改写规则？”
“改规则的人。”陈默看着她，“不需要被供起来。”
话音刚落，空中金光骤然放大。一道宏大声音响起：
“陈默——”
所有人抬头。
金光凝聚成三个大字：**新圣名**。
字体未落，陈默抬手一挥。
【静滞共振符·终式】
符光冲天而起，撞上金字。轰的一声，金光炸裂，碎片如雨洒下。
弹幕蹦出最后一行：
【这届主角不接称号】
林婉嘴角抽了一下：“你连天外意志都敢炸？”
“炸都炸了。”陈默收手，“还能怎样。”
远处飞舟停下，没人再靠近。
风安静了几秒。
苏媚忽然笑了：“那你以后算什么？”
陈默转头看她。
四女都在等答案。
他张嘴，刚要说——
药灵儿突然指向他腰间。
“你的面板……在变。”
陈默低头。
只见半透明属性面板正在消融，文字重组：
【修为进度：圆满】
【推演成功率：无限】
【当前灵感值：∞】
最后一行缓缓浮现：
**系统融合完成，自主意识觉醒**
陈默怔住。
下一秒，面板碎成光点，钻入他胸口。
他呼吸一滞，手指猛然攥紧剑柄。
那上面，还沾着一点干掉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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