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指尖还在滴血,血珠顺着幽陨剑的剑脊滑落,在岩地上砸出一个个焦黑的小坑。他没去擦,也没止血,只是把剑从地上拔出来,横在身前。剑身轻颤,那道藏在紫金光里的黑线又动了,像蛇吐信,一寸寸往剑柄爬。
他盯着它,忽然笑了。
“你想进塔?”
剑不答,光也不动,可他能感觉到——它在等,在等他松手,在等他疲惫,在等他再一次割开经脉,用血喂它。
“行啊。”他低声道,“那就一起。”
他抬手,将剑尖抵在眉心。
不是攻击,是叩门。
幻天塔沉在识海深处,塔门紧闭,金纹黯淡。以往只要他心念一动,第一层便自动开启,可现在,整座塔都像睡死了一般,连一丝回应都没有。
他知道为什么。
塔在防他。
他体内的东西已经不是纯粹的灵力,而是混了混沌的毒,是能腐蚀功法、反噬神识的寄生体。塔不会让一个被污染的宿主进入更深层。
可他没得选。
“再不开门,”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尖,“我就用这把剑,把你自己劈开。”
话音落,剑意轰然炸出。
不是斩向塔门,而是顺着剑身倒灌,直冲识海。他要把体内那团灰紫的异种剑意逼出来,逼到塔门前,让它自己撞上去。
剧痛如刀绞,七窍渗血,可他没停。
血顺着鼻梁流进嘴角,咸腥味混着雷鳞蛟茶的辛辣,他一口咽下,再度催力。
“你不是要学我吗?”他冷笑,“那就看看,谁先疯。”
剑意冲出刹那,塔门终于震了一下。
一道金光自眉心炸开,幻天塔虚影浮现,塔身嗡鸣,第三层位置浮现出一道锁链虚影——血脉封印、心境封印,双印俱在。
他现在的状态,灵力混乱,神识受损,塔不认他。
“冥主说我是容器。”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低声说,“那我就当一次最危险的容器。”
他猛地将幽陨剑插进自己左肩,剑身没入三寸,血喷而出。可他没拔,反而借着痛感,强行稳住神识,将那股反噬的混沌剑意锁在经脉尽头。
然后,他用右手,蘸着自己的血,在塔门前画符。
不是启塔咒,不是净灵诀,而是幼时母亲耳坠上的月纹——那枚随她消散的坠子,最后浮现的图案。
血符成形,塔门金光微闪。
锁链虚影松了一环。
还差一道。
他抬头,看向塔内深处。那里本该空无一物,可此刻,一道模糊的虚影静静站着——道袍残破,发间插着断裂的塔心石,正是冥主。
“你终于来了。”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我等你三百年。”
夜澜不答。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塔的防御机制模拟出的试炼,是心魔。
可他还是踏了进去。
一步落下,四周扭曲。
他站在寒渊边缘,风雪扑面,身后是夜家宗祠,眼前是夜鸿煊举刀刺来的慢动作。这一幕他经历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痛到神魂欲裂。
可这次,他没看那刀。
他闭上眼,手指贴上眉心,默念一个频率——幽瞳留在他识海的生命印记。那是她还是一枚蛋时,就与他缔结的共鸣,微弱,却从未断过。
他一步步往前走,不管幻象如何重演,不管耳边如何响起背叛者的冷笑。
他撕下衣角,蘸血在掌心写下“我是夜澜”四字。
第一步,划去“我”。
第二步,划去“是”。
第三步,划去“夜”。
每走一步,幻象就崩塌一分。
最后一笔落下,他站在了第三层门前。
金纹流转,封印尽碎。
门开。
他跌入一片空旷之地。
地面是白玉铺就,中央立着一座圆形阵台,阵心放着一枚蛋——黢黑如墨,表面布满赤金灵纹,像活物般缓缓流动。蛋壳微颤,偶尔发出极轻的“咔”声,仿佛里面有什么在轻轻叩击。
幽瞳。
他一步步走近,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可刚踏上阵台边缘,地面骤然亮起符文,七道封印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上他双臂。阵法在排斥他——他的灵力不纯,无法激活孵化仪式。
他低头看左肩的剑伤,血还在流。
“那就用血。”
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阵眼上。
符文闪了一下,锁链松动。
他挣脱,扑到蛋前,单膝跪地,手掌贴上壳面。
触感冰凉,可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手心窜上心头。
“我回来了。”他低声说。
蛋壳猛地一震。
“咔——”
一道裂纹自顶端蔓延而下,细如发丝,却透出七彩微光。光晕扩散,映在他面具下的伤疤上,竟让那被雷劫灼伤的皮肉微微发烫。
他没动,手也没收。
“你来晚了三百年。”
一道意念突兀响起,不是声音,也不是幻觉,而是直接在他识海深处震荡。那语气,像责备,又像叹息。
夜澜心头一震。
他原以为她是沉睡的灵宠,等他来唤醒。
可现在他明白了——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不会被混沌污染的纯净之血,等一个真正能斩断轮回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蘸血,在蛋壳上缓缓画出那个月纹。
与母亲耳坠上的一模一样。
蛋壳再震。
“咔咔咔——”
裂纹迅速蔓延,三道、五道、七道,蛛网般铺开。七彩光华自缝隙中溢出,照亮整个孵化室。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狐耳从裂缝中探出,轻轻抖了抖,沾着蛋液的绒毛在光中泛出银色光泽。
紧接着,一条半透明的尾巴尖缓缓伸出,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温的。
像火种落进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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