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手指还贴在那道暗金内衬上，掌心的雷纹突然一跳。这金属不是死物，它在震动，频率和他体内刚凝成的金丹隐隐呼应。还没等他细查，幽瞳猛地睁开眼，三尾炸起，声音绷得极紧：“归墟……在呼吸。”
白枭靠墙坐着，左眼还在渗血，琴面却无端震了一下。他指尖本能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像是某种信号被触发。雷嗔足尖的电弧乱闪，鼻翼抽动两下，低吼：“海气不对，腥得很。”
夜澜立刻收力，金丹沉入丹田。他站起身，墨色长袍自动垂落，衣摆边缘泛起微弱阵纹。刚才突破带来的余韵全压了下去，战斗状态瞬间拉满。“归墟有变，所有人出海面！”
话音未落，四人同时破水。密室藏在浮槎洲近海岩层下，冲出水面时天光昏沉。原本平静的海面翻着紫泡，远处归墟裂口正喷出滚烫岩浆，颜色诡异，像掺了毒药。蒸腾的热气把天空染成赤红，海风带着焦臭。
“那是……紫色岩浆？”幽瞳站在夜澜身后，尾巴微微抖着。她抬手想布空间屏障，可指尖刚划出月纹，一头巨鳌蟹就从浪里撞出来，甲壳扭曲变形，双眼血红，直扑岸边。
幽瞳双手一合，三尾交叠成盾。可那巨兽只是横冲一撞，屏障当场碎裂，碎片化作光点消散。她瞳孔裂开，变成三勾玉状，惊道：“不是狂化，是被控住了！”
白枭拨动琴弦，一道清音扫向海面。可音波刚传出去，就被一阵混杂嘶吼的怪声吞没。琴弦崩断两根，他闷哼一声，左眼血流更急。雷嗔怒吼，骨鞭缠臂，雷光炸开，可空气里传来一股无形压力，把他震退半步。
“别硬冲。”夜澜抬手拦住雷嗔，目光扫过翻涌的海面。数百头海兽正从深渊涌出，动作整齐得不像野兽，反倒像被谁统一指挥。他识海一动，幻天塔第三层开启。
一道紫蓝光芒闪过，一枚雷光包裹的卵在空中炸开。一只翼展丈许的雷鳞鹰振翅而出，通体覆盖细密鳞片，双翼边缘闪着电弧。它口中衔着一卷古旧帛书，盘旋一圈后落在夜澜肩头。
夜澜接过秘卷，封皮上写着《破魔音诀》四个字。他没多看，直接运转功法，以雷纹金丹为引，喉咙一震，发出一道清越龙吟。声波如环扩散，空气中那股压迫感瞬间减弱。
“有效。”雷嗔咧嘴，脚下一踏，电弧炸地，“让我上去拆了那几个带头的。”
“等等。”夜澜盯着海面深处。那些普通海兽虽然还在躁动，但已有几头开始抽搐倒地。真正的问题在后面。
雷鳞鹰展翅升空，绕着海面飞了一圈，不断释放净化音波。可就在它飞至归墟裂口上方时，海面轰然炸开。一头庞大如岛的鲲墟缓缓浮出，背脊裂开一道黑痕，上面站着一个人影。
黑衣残袍，身形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同心圆结构，冰冷无情。
“黑魇！”幽瞳脱口而出，尾巴瞬间张开护在夜澜背后。
那人影没动，只是抬起手。刹那间，所有暴动海兽齐齐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股复合魔音，直冲神魂。
白枭咬牙弹琴，净心曲调勉强撑起一道防线。幽瞳再次结印，月盾浮现，可光幕剧烈晃动，眼看就要破裂。雷嗔双目赤红，骨鞭舞成雷网，挡在最前。
夜澜将《破魔音诀》真意灌入雷鳞鹰，后者盘旋上空，持续释放净化之音。他盯着鲲墟背上的残魂，识海中幻天塔轻轻震动。那轮廓他认得，确实是黑魇，但气息残缺，不像是本体。
“原来你不敢真身现世。”夜澜冷笑，“只剩一缕神识，也敢来闹？”
那人影依旧沉默，手指轻挥。海兽群再次发动冲击，数十头巨兽同时跃起，砸向浮槎洲外围礁石。雷嗔怒吼一声，雷翼展开，整个人如箭射出，骨鞭横扫，当场劈碎三头。
幽瞳趁机跃起，三尾划出空间裂隙，将五头困住，瞬间绞杀。白枭靠在一块岩石后，琴弦只剩三根，仍在不停敲击，试图找出对方操控的频率节点。
夜澜立于海面之上，脚下灵力托起身形。他翻看《破魔音诀》，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魔音源于心障，破之需以共鸣反制。”他闭眼片刻，再睁眼时，金丹高速旋转，雷纹与冰脉交替运行。
“雷嗔！”他大喝。
“在！”雷嗔回头，脸上雷光跳动。
“接住！”夜澜将《破魔音诀》抛出，同时双手结印，引导金丹之力凝聚于喉间。下一瞬，他发出第二道龙吟，比之前更加纯粹，带着冰雷交融的震荡波。
雷嗔一把抓住秘卷，粗略扫了一眼，咧嘴一笑：“懂了！”
他将骨鞭插进海面，双手按地，全身雷灵疯狂涌入。片刻后，他仰头长啸，声音与夜澜的龙吟共振，形成双重音波，直冲云霄。
空中雷鳞鹰感应到波动，双翼猛然展开，电弧交织成网，将音波增幅后洒向海面。那些受控海兽纷纷抽搐，有的当场翻白，有的转身互咬。
鲲墟背上的残魂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头，目光锁定夜澜。那一瞬间，夜澜识海剧震，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冲进来，又迅速被幻天塔挡住。
“你在找死。”夜澜咬牙，金丹猛震，将入侵的神识弹开。
残魂抬起手，指向夜澜。没有说话，但一股强烈的杀意弥漫开来。
雷嗔怒吼着冲上前，骨鞭化作长矛掷出，直取残魂面门。可那黑影只是轻轻挥手，一道黑雾涌出，将骨鞭腐蚀成灰。雷嗔被反震之力掀飞，砸进礁石堆里。
“雷嗔！”幽瞳想去救，却被夜澜一把拉住。
“别过去，他在引我们分散。”夜澜盯着鲲墟，忽然注意到它背上那道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某种符文，又像是……封印松动的痕迹。
白枭靠在岩壁上，手指还在敲琴。他喘着气，低声说：“三百里外，还有动静……不止这一批。”
夜澜眯眼。这不只是袭击，是试探。黑魇用残魂操控海兽，目的就是逼他们暴露实力，或者引出幻天塔的反应。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破魔音诀》，又看向空中盘旋的雷鳞鹰。这只灵宠刚孵化，还能支撑多久？
就在这时，鲲墟缓缓下沉，残魂站在原处，没有消失。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旋转的黑雾，里面隐约有符文闪动。
夜澜心头一紧。那符文，和幻天塔第一层的加速阵纹，极其相似。
残魂对着夜澜，缓缓举起那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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