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渣是到手了，可林小凡看着怀里那枚冰凉滑腻的留影玉，愁得头发都快薅秃了。
这玩意儿比偷药渣难搞一万倍！
偷药渣好歹是死物，趁乱下手，风险可控。可这留影玉，需要近距离、长时间、稳定地记录活人的气息波动，还不能被本人发现！这难度系数直接爆表了好吗！
李菲菲？那妞感知敏锐得像警犬，还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靠近她三丈之内都可能被她的炼器美学雷达扫到，然后劈头盖脸一顿批判。拿着留影玉对着她？怕不是要被当成变态偷窥狂，一剑劈成八段！
姜灵儿？倒是单纯好接近，但她身边永远围绕着炸炉的风险和各种不稳定的药气，环境干扰太大。而且这丫头粘人得很，动不动就凑近了说话，万一被她发现……林小凡实在不忍心看她那失望又受伤的小眼神。
陈芸？性格怯懦，容易害羞，倒是可能不容易察觉。但她太安静了，经常一整天待在灵植园角落里默默干活，存在感低得吓人。林小凡总不能也蹲在角落里，举着留影玉对着她傻愣愣地照几个时辰吧？那画面太美，他自己都不敢想。
就在林小凡抓耳挠腮，几乎要放弃治疗，准备硬着头皮去柳如丝那里接受“爱的教育”时，转机却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出现了。
宗门为了庆祝迎接至尊巡查（勉强算）成功，并激励弟子们积极向上，决定举办一场小型的“炼丹炼器交流会”。美其名曰切磋技艺，共同进步，实际上就是给各堂口的弟子一个展示（炫耀）自家本事、顺便摸摸竞争对手底细的机会。
消息一出，丹堂和炼器坊立刻活跃起来。这种露脸的机会，李菲菲和姜灵儿自然不会错过。甚至连灵植堂也掺了一脚，派出弟子展示一些新培育的灵植和特殊肥料——陈芸因为之前静心兰事件表现不错，也被点名参加协助。
而林小凡，作为“有功之臣”（主要是古阵事件），又“恰巧”对炼丹炼器（的清洁后续工作）和灵植（的肥料优化）都有那么一丢丢“涉猎”，居然也混到了一个“特邀观摩”的名额。
收到通知的时候，林小凡正被苏沐清操练得欲仙欲死，试图用绣花针同时穿起三粒不同属性的灵谷米（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交流会？”林小凡喘着粗气，接过通知玉简，有点懵。
苏沐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宗门活动，不得缺席。正好，也可借此观摩他人对灵力、材料的精细操控，对照自身不足。尤其是你，更需多看，多学，莫要坐井观天。”
得，又是教育。林小凡心里吐槽，但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交流会！人多眼杂！李菲菲、姜灵儿、陈芸都会在场！这不正是浑水摸鱼、完成留影玉任务的绝佳机会吗？！
希望之火，蹭地一下又燃烧起来！
交流会设在宗门最大的演武场上临时搭建的棚区内，各占一片区域。丹堂那边药香与焦糊味齐飞，炼器坊那边叮当声与灵光闪烁共鸣，灵植堂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
林小凡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人声鼎沸。他一眼就看到了各个区域里熟悉的身影。
李菲菲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崭新的、绣着金色火焰纹路的炼器坊精英弟子服饰，勾勒出高挑矫健的身姿。小麦色的脸蛋上带着技术宅特有的专注和傲气，正指挥着几个跟班师弟摆放她带来的几件精美法器——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一面铭刻复杂符文的小盾，还有一件造型奇特的、像是鸟笼般的东西（据说是最新研究的防护法器）。她嘴角微扬，显然对自己的作品极为自信，等待着众人的惊叹。
姜灵儿则在丹堂区域忙得团团转，嫩黄色的裙子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药渍。她面前摆着好几个小丹炉，正手忙脚乱地控制火候，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要文火慢炖……这个要武火急攻……哎呀！串了串了！”旁边几个丹堂师兄师姐看得直摇头，又不敢多说。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和兴奋，显然把这次交流会当成了大型炸炉实验现场。
陈芸则安静地待在灵植堂的角落，穿着洗得发白的嫩黄色短褂，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株灵植浇水施肥，介绍时声音细若蚊蝇，脸红的像熟透的果子，几乎要把自己埋进旁边的花盆里。但当她提到那些灵植的特性时，眼神却会变得格外专注和明亮。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怀里的留影玉，开始执行他的“猥琐”计划。
他先假装闲逛，溜达到炼器坊区域附近，远远地对着李菲菲启动留影玉。结果刚对准没多久，李菲菲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地回头，杏眼锐利地扫视过来！
“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她语气不悦。
林小凡吓得差点把留影玉扔出去，赶紧举起手边不知道谁放在那儿的抹布，一脸无辜：“李师姐！是我！我看这法器架子有点落灰，过来擦擦！绝对没有偷师的意思！”心里疯狂吐槽：这妞的直觉也太可怕了！
李菲菲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看他手里确实拿着抹布，这才哼了一声，转回头去，嘟囔了一句：“算你还有点眼力见……不过擦干净点，别留下水渍，影响美观！”
林小凡抹了把冷汗，不敢再久留，记录了一小段断断续续、充满干扰的气息，就赶紧溜了。
接下来是姜灵儿。这边倒是好接近，这丫头根本没啥防备心。林小凡凑过去，假意关心她的丹炉：“师妹，需要帮忙扇风吗？”趁机启动留影玉。
结果姜灵儿正好一炉丹到了关键时候，猛地一加大火力——“嘭！”一声闷响，丹炉盖子蹦起老高，一股黑烟夹杂着五彩药粉喷涌而出，糊了凑得最近的林小凡一脸！
“咳咳咳！”林小凡被呛得眼泪直流，手里的留影玉都差点掉了。记录下来的气息里全是狂暴的火灵气和乱七八糟的药性残留，估计没啥用。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林师兄你没事吧？”姜灵儿慌忙道歉，拿出小手帕就要给他擦脸。
“没事没事！师妹你忙！我……我去洗洗！”林小凡狼狈逃窜，感觉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两次尝试都惨不忍睹，林小凡有点绝望了。只剩下陈芸了，这要是再失败……
他垂头丧气地溜达到灵植堂区域附近，发现陈芸正被一个似乎对灵植很感兴趣的内门弟子缠着问问题。那弟子靠得有点近，陈芸吓得小脸煞白，不断后退，都快缩进角落里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机会！林小凡灵机一动，赶紧走上前去，假装也是来请教问题的，正好隔开了那个内门弟子和陈芸。
“这位师兄，请问这株静心兰为何叶片边缘发黄？”他一本正经地指着旁边一株灵植问道。
那内门弟子被打断，有些不悦，但看林小凡问得认真，也不好发作，只好转头解释起来。
林小凡一边装作认真听讲，一边悄悄将留影玉对准了身后惊魂未定、微微喘息的陈芸。这次环境相对安静，干扰也小，记录应该能顺利些……
就在他以为稳了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林小凡。”
是苏沐清！
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交流会现场，正站在不远处，清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剑，扫视着全场，自然也扫到了行为鬼祟的林小凡。
“你在此处作甚？”苏沐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让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为之一静。
林小凡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留影玉差点脱手！完蛋了！被苏沐清抓包了！这比被李菲菲发现还可怕！
他大脑飞速运转，结结巴巴地解释：“回……回苏师姐！弟子……弟子在观摩灵植培育技巧，学习……学习灵植气息的平和与内敛，以期对……对清洁术的微操有所启发！”他急中生智，把苏沐清平时教导的话搬了出来。
苏沐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又扫了一眼他身后吓得快晕过去的陈芸，以及那个略显尴尬的内门弟子，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似乎对林小凡这个“好学”的解释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深究，只是冷声道：“既是学习，便专心于此，莫要左顾右盼，心浮气躁。”
“是是是！弟子明白！”林小凡如蒙大赦，赶紧躬身应道，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而就在苏沐清出现、全场注意力被吸引的这短短几息时间里，林小凡惊喜地发现，他手中的留影玉，正因为苏沐清那强大而冰冷的剑修气息笼罩全场，以及陈芸受到惊吓后气息产生的细微波动，而记录下了一段相对清晰、稳定的气息样本！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师姐，您真是我的福星啊！（虽然方式有点吓人）
趁着苏沐清转身去查看其他区域，林小凡赶紧停止了记录，心有余悸地溜出了交流会现场。
回到小屋，他检查着留影玉里记录的三段气息。
李菲菲的：短暂、充满锐利金铁之气和干扰。
姜灵儿的：混乱、狂暴、满是药渣味。
陈芸的：虽然短暂，但在苏沐清的“助攻”下，反而捕捉到了一份惊慌中的纯净木灵气息，算是最清晰的。
质量参差不齐，但好歹……算是都录上了一点？
林小凡看着这勉强交差的“作业”，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庆幸任务完成，另一方面又对利用（甚至某种程度上算是“吓唬”）了陈芸感到一丝愧疚。
“唉，都是为了生存啊……”他叹了口气，将留影玉和那个装着药渣的灵木容器放在一起。
明天，就得去柳如丝那里“交作业”了。
想到那妖女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意味深长的话语，林小凡就感觉头皮发麻。
这羊毛薅得，真是心惊肉跳，代价惨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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