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一行人用完午饭,稍作休息后便起身前往崇文门。
出了驿站,几匹马在街道上缓缓前行,马蹄铁的踏地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雨化田坐在一架不起眼马车上,闭目养神,看起来非常的人畜无害,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他就是先帝在时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
随着离崇文门越来越近,往来的行人和车辆也越来越多。崇文门作为京城的重要门户,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人员进出,一片繁忙景象。远远望去,高大的城门矗立在前方,城墙上的守卫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自从张锐轩大闹一次崇文门后,现在崇文门显得有正规多了,原来的那个税丞还是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周家也隐隐约约知道不是北镇抚司实权千户,是挂名的锦衣卫千户。可是能够挂名锦衣卫千户的也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税丞去硬刚,崇文门税丞而已,小事情不值得周家去花大力气。
快到城门口时,雨化田等人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士兵们例行检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王雨很想呵斥这些士兵,老子堂堂百户,马车上的更是当年的西厂厂公,也是你们这些大头兵能检查。
新来的税丞正在一个窝棚里面休息,自从张锐轩闹过之后,最近很多京城的纨绔走崇文门过,想要打税丞的脸,只不过这些人马车一个比一个豪华,就差脸上写着小爷是国公府的,小爷是侯爷府的,小爷是侍郎府的。
税丞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当,只是大头兵检查一下,没有违禁物品就放行,根本就不来收税。
崇文门大使李福亲自盯了几天后,看到新来税丞很有章法就放心了,收不收税李福不是很在意,只要不要得罪权贵就行。
税是朝廷的,得罪权贵却要自己扛,崇文门大使不过一个从七品,哪里敢得罪京城的权贵。
这些纨绔玩了几天后就泄气了,京城好玩的太多了,没有必要死磕一个崇文门税丞,渐渐的崇文门又恢复了正常,还是小商贩的进出之门。
雨化田正思忖间,忽听得车外传来一阵骚动。税丞宋大志来到马车边上,眯起三角眼盯着雨化田的马车,指关节重重叩在车辕上:此车装饰虽朴素,按例该交一两城门税银。
王雨勃然大怒,马鞭几乎要抽出去,崇文门这群小吏好大胆子,收税受到老爷头上了,正要掏腰牌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吏。
却被车里传来声音阻止了,雨化田尖锐的声音传来:给他。
陛下说了要秘密入城,雨化田自然不想多事,一两银子在雨化田眼里不算什么,重新赢回陛下的信任才是关键。
王雨不敢多事,拿出来一两银子递给宋大志。
宋大志现在反而不敢拿了,只觉得银子烫手。宋大志本来报一个天价银子就是想探一下底细,现在反而被将住了。
十几个兵丁也是热眼勾勾的看着这一两银子。不要小看这一两银子,整个京师一年城门税也就几万两,平均到一天就是一百多两,可是又不是只有一个崇文门,还有其他门。这一两银子出去上交都,每个兵丁都可以落下十几文钱。
宋大志咬咬牙接过银子,可是王雨抓的有点紧,宋大志又没有用力,一时间有点将持住了。
雨化田,其实是汪直,化名雨化田,在车里咳嗽一声:“怎么还不走?”
王雨手一松,银子落入宋大志手中,王雨低声恶狠狠的说道:“好好拿稳了!”
汪直轻声呵斥道:“多嘴!快点入城!上位还等着见呢!”
王雨一行人也不纠结了,径直入了城门,先奔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去了。
汪直走后,李福慢悠悠走了过来看着宋大志,宋大志将一两银子递给李福。
李福不接银子,心中冷笑道,这个马车几个护卫一看就是行伍出身,里面必然是一个大人物,京城的水太深了,钱是花不完的,可是命只有一条。
宋大志这是往死路上走,自己不掺和。
宋大志见李福不接银子,心里暗自叫苦,李福接了银子就是表示愿意结下恩怨,不接银子就是表示钱归宋大志处置,可是出了事也别找我,自己去平。
宋大志心一横,只得收下了。心中暗想,总不能人人都是镇抚司千户吧!自己可是花了好几百银子找了寿宁侯府管家疏通才谋求到这个位置,京城里面谁还没有一点关系。
一开始还以为可以见人就收钱,很快就能回本,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手下兵丁账房需要打典,上司需要孝敬,一年下来刨去疏通的几百两也就能养家糊口。
汪直了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后,换了一身衣服,换了马车就入宫见驾去了。
王雨越想越气,堂堂锦衣卫百户,竟然被一个城门税丞给欺负了。
戌时三刻,宋大志攥着今日税银账本,还有今天分得自己的那份银钱,裹紧皂色布袍往家走。
刚拐过胡同口,三道黑影从天而降,来到宋大志眼前。
宋大志心里大惊,这个报复也来的太快了,一看飞鱼服,绣春刀,心里道:完了,是锦衣卫这群大爷。
宋大志还是强制镇定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这里可是皇城根下”
“大人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王雨戴着乌纱帽,玄色飞鱼服上的蟒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身后两名锦衣卫将他团团围住?“需要我帮忙回忆回忆吗?”
王雨上去就是对准宋大志腹部噗噗噗的几拳,拳拳到肉。
宋大志腹部感觉一阵翻腾,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王雨几个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宋大志缩起身体,双手抱头,手肘和膝盖连在一起保护腹部。
王雨打了一阵后,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一两银子就留着你看大夫去吧!”接着几个人一哄而散。
宋大志拖着伤躯,跌跌撞撞撞开家门时,油灯将熄未熄的光晕里,妻子刘氏正就着月光缝补幼子的衣裳。
银针当啷坠地,她扑过来时打翻了针线筐,彩线像血丝般缠上宋大志的脚踝。
这是怎么了?!刘氏颤抖的手抚过他青紫肿胀的脸,摸到后腰黏腻的血迹时,声音陡然拔高。
宋大志膝盖一软,整个人栽进刘氏怀里,喉间腥甜翻涌,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他不敢让里屋熟睡的孩子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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