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见金岩脸色骤变,眉头微蹙,抬手轻敲案几:“金岩,你脸色这般难看,不会是太累了,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过你身体是真不行,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容易累。”
金岩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是累的吗?这不是吓的吗?
金岩露出一个哭笑不得表情:“少爷,你就别逗奴才了。”
“好了!好了!夫人已经知道了,看你这小心翼翼模样,天塌下来也是有高个子顶住。”张锐轩安慰金岩道。
“去套车等着!”说完,张锐轩直奔父亲书房而去。
张锐轩大步流星来到父亲书房,推门而入,张和龄正在写毛笔大字。
张和龄头也不抬的呵斥道:“慌张,都说了多少次了,进来先敲门,先敲门,要处变不惊,说吧!什么事,”
“父亲大人!”张锐轩恭敬行礼,目光落在书案上宣纸上,张和龄的字在张锐轩看来中规中矩的,匠气有点重。
张和龄看到张锐轩走神了,只好再次提醒道:“什么事!如此冒失!”张和龄还要再说时候。
“宋大志没了!”张锐轩说道。
张和龄一愣,手中的狼毫掉落,砸在宣纸上,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眸里翻涌着复杂情绪,“什么时候没得……”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刚刚知道的,就来告诉爹”
“你母亲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吧!”
张和龄沉默一会说道:“爹不合适去,你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下帮助。”
刘蓉到底是张和龄曾经的心腹侍女,有一些昔日的主仆情谊,一日夫妻百日恩。
“那行,那就给二十两银子吧!”按照前世看红楼梦下人死了都是给二十两银子烧埋,张锐轩就随意说了这个数。
张和龄又沉默一会说道:“还是给四十两吧!你悄悄去,别让你母亲发现!”
“那行,爹你好好保重,孩儿这就去办!”张锐轩缓缓退出书房。
张和龄来到书房窗户边仰望天空,心情一阵烦躁,再也没有写字的心情。
张锐轩走到抄手游廊时候,拢脆早已等候多时了。
拢脆见张锐轩走近,忙敛衽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少爷,夫人有请。”拢脆瞥见张锐轩袖中露出半截装着银锭的油纸包,目光微闪,却未多言。
“拢脆姐姐,母亲唤我何事!”
拢脆垂眸掩去眼底神色,声音愈发低柔:“少爷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吗?需要奴婢提醒吗?”
“好,脆姨娘,你就告诉我吧?”张锐轩直接拉上拢脆手,头正好碰在拢脆胸前双峰之间,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还感觉一阵软绵绵。
拢脆只感觉一阵酥酥麻麻,一把推开张锐轩呵斥道:“你要死了,可不能乱说!”
拢脆只是张和龄的通房丫头,还不是姨娘,虽然说不想当姨娘的通房,不是好通房,可是被张锐轩就这么叫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万一传到夫人那里,夫人认为自己拿桥起来,妄自尊大就不好了,当年的刘蓉就是这样,抬姨娘都几乎要板上钉钉了,还不是被夫人轻松拿下。
拢脆那个时候还小,刚入府,都是听别人私下说的,“少奶奶根本没有病,就是装的,就是可惜了刘蓉,那个身段,那个容貌。”不过当时大家谁也不敢当面说。
不过,张锐轩的这一声“姨娘”,拢脆还是很受用的,拢脆决定透露一下,“你的那个奶兄弟金岩!”
张锐轩心中想:金岩这个叛徒,这么快就招供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张锐轩强压下心头不悦,面上却堆起笑来,压低声音道:“不过脆姨娘放心,我晓得轻重。”说着从袖中摸出块散碎银子塞过去,“这点心意,就当给姐姐买胭脂的。”
拢脆慌忙要推拒,“哪里能要少爷赏赐。”手却不自主的伸了过来,张锐轩手指在拢脆手心挠了一下。
拢脆脸色一红,笑骂道:“少爷再这般没正经,奴婢可真要恼了!”嘴上虽嗔怪,却将碎银攥得更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子边缘。
拢脆警惕地瞥了眼四下无人的回廊,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少爷您进去时千万顺着些说。”
张锐轩正色道:“姐姐放心,母亲那里我知道怎么应对。”
拢脆咬了咬唇,眼神警惕地扫了扫四周:“夫人本就疑心刘蓉的事儿,今儿个金岩去套车时候,偏生撞见了三姨娘的哥哥。被三姨娘哥哥套了话,转眼就传到夫人耳朵里去了。”
三姨娘是府里家生子,抬了姨娘好些年了,可惜无所出,倒是怀过几次,可惜都滑胎了,张锐轩怀疑是府里的鎏金工艺导致汞中毒,可是没有证据 。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正厅,张氏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正轻轻叩着几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张锐轩一进门,便察觉到屋内气氛凝重,浑身起鸡皮疙瘩,张氏抬眼扫了他一下,似笑非笑道:“轩儿,听说你要去接济什么人?倒是好心肠。”
“哪有的事?孩儿最近一直在准备离京的事。”张锐轩决定用出王炸。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良久,张氏眼泪也是哗啦啦流,哭了好一会,沙哑着嗓子开口:“满朝公卿,都是尸位素餐,还要一个十二岁孩子替他们背负。”
张夫人别过头,不愿让儿子看见发红的眼眶,“可记得带上你乳母熬的枇杷膏?那边风硬,仔细伤了嗓子……”
张锐轩心中一酸,膝头一软,跪在母亲跟前:“孩儿省得,每日都会写信回来报平安。”
张锐轩偷瞄母亲泛红的眼角,突然扯出个笑来,“等孩儿在开平卫站稳脚跟,就接母亲去看海边风光,听说那边的月亮,比京城的大上一倍呢!”
张夫人抬手要打,却只是虚虚落在儿子肩头:“净说胡话……”转身取来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平安符,“这是我求了二十家寺庙的,你……”声音突然发颤,“你都带着吧!”
“那孩儿就告退了!”张锐轩说完,缓缓后退,准备退出房间。
“你给我回来!”张夫人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说那个刘蓉的事,怎么突然就被这个臭小子带偏了,还大哭了一场。
张锐轩只得像是斗败了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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