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鬼幽幽醒转，虽然脸色依旧跟刚从坟里刨出来似的，但那双狐狸眼总算有了点焦距。他瞥了眼累瘫在地、就差吐舌头的小包子，又扫过旁边睡成煤饼状、还吧唧嘴的煤球，最后目光落在那堆五花八门的“草药”上，嘴角抽搐的幅度更明显了。
“……这是……把整座山的……毒草……都薅来了？”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在拉风箱。
小包子一个激灵爬起来，赶紧表功：“师父！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是煤球！它可厉害了，找了好多草药……”她手舞足蹈地描述昨晚煤球如何“神农尝百草”，自己如何“妙手回春”。
墨老鬼听完，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开口：“……那紫纹草……是泻药……那红浆果……是低阶催情药……那黑蘑菇……见手青……没死算我们命大……”
小包子：“！！！”【所以我昨晚是在用泻药和春药给师父逼毒？！还差点把他送走？！】
煤球被吵醒，迷迷糊糊“咕啾”一声，似乎还在回味那红浆果的甜味。
墨老鬼叹了口气，带着一种“带不动，真的带不动”的疲惫：“罢了……歪打正着……那‘醉仙桃’的催情药力……阴差阳错……激得气血加速……反而……冲开部分淤毒……”
小包子刚松半口气，又听她师父续道：“……但混合毒素……已侵入经脉……需‘清心玉露丸’调和……外加三日静养……方能逼出……”
清心玉露丸？听起来就很贵！小包子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墨老鬼艰难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腰间那个脏兮兮的储物袋：“里面……有个黑木匣……取出来……”
小包子赶紧照做。匣子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亮闪闪的——下品灵石！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六百块！她眼睛瞬间直了。
“去买……”墨老鬼报了几样药材名，都是炼制清心玉露丸的辅料，不算顶珍贵，但也不便宜。“再去‘仙客来’……订一间……有地火静室的上房……三日……”
小包子快速心算了一下，买药加订房，起码得两百灵石！她心疼得直抽抽，这都是之前坑蒙拐骗……啊不，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啊！
“师父……要不……咱换个便宜点的法子？比如……让煤球再吸点？”小包子试图挣扎一下。
煤球一听，吓得把脑袋缩进肚子毛里，装死。
墨老鬼眼皮都懒得抬：“……想我死……就直说……”
小包子：“……” 得，您是病号您最大。
她揣好灵石，把煤球塞进灵兽袋（叮嘱它照顾好师父），深吸一口气，做贼似的溜出山洞。此刻天已大亮，山林间雾气弥漫。小包子易容成的病弱少年模样，倒是不惹眼，但她心里慌啊！师父仇家可能还在附近搜山呢！
她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连滚带爬往山外赶。一路上草木皆兵，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赶紧趴下，感觉自己不是在买药，是在搞敌后渗透。
好不容易摸到山脉边缘的一个小镇，她不敢去大药铺，找了个看起来最破旧、客人最少的小药堂，低着头，捏着嗓子，把药材单子递过去。掌柜的瞥了她一眼，没多问，慢悠悠地抓药。小包子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生怕下一秒就有彪形大汉冲进来大喊“就是她！”
付钱时，她手抖得差点把灵石撒地上。揣好药材，她又马不停蹄找到镇上唯一的客栈“仙客来”，要了间最偏僻、带地火静室的客房，又预付了三天的房钱。看着钱袋瞬间瘪下去一大块，小包子的心在滴血。
回程更是惊心动魄。她总觉得有人跟踪，七拐八绕，差点把自己走丢。回到山洞时，已是下午，她浑身被汗湿透，腿软得像面条。
墨老鬼依旧靠坐在那里，脸色似乎好了一丁点。他检查了一下药材，点了点头，又指挥小包子如何用地火静室的阵法辅助他疗伤。
接下来三天，小包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白天，她是全职保姆兼护工：要按时给师父喂药（药苦得墨老鬼每次喝都像要了他老命），要用微薄灵力辅助引导药力（虽然效果约等于无），要时刻注意静室阵法运转（生怕炸了），还要负责伙食（辟谷丹管够，但煤球抗议要吃肉）。
晚上，她是忠诚的哨兵：抱着煤球，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有次真听到附近有修士搜索的动静，她差点原地去世，幸好对方只是路过。
煤球这三天倒是过得挺滋润，除了偶尔要贡献一点“净化”能力帮墨老鬼梳理一下紊乱的毒素气息（主要表现是对着墨老鬼的手掌心舔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吃了睡，睡了吃，体型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
小包子看着呼呼大睡的煤球，内心悲愤：【凭什么！同样是宠物，人家国宝是吃了睡睡了吃，我这是当了丫鬟还要当保安！师父您快点好起来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先您一步驾鹤西去了！】
第三天傍晚，墨老鬼终于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腥味的浊气，脸上有了些许血色。他缓缓睁开眼，感受了一下体内情况，淡淡道：“毒素暂压，恢复三成。”
小包子一听，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师父！您可算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墨老鬼却没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这三天……感觉如何？”
小包子一愣，随即倒起了苦水：“感觉？感觉快死了！又累又怕又穷！师父您不知道，买药花了二百三，住店花了九十，咱们的家底都快见底了！再不好，咱就得去要饭了！”
墨老鬼听着她的抱怨，浑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知道……就好。修仙之路……财、侣、法、地……财字当头。以后……省着点花。”
小包子：“……” 【合着我这三天是上了堂名为《论灵石的重要性及如何节流》的实践课？】
“收拾一下。”墨老鬼站起身，虽然依旧佝偻，但气息稳了不少，“此地不宜久留。该去会会……中阶域的那些‘老朋友’了。”
小包子看着师父那熟悉的、带着算计的眼神，知道消停日子又到头了。她任命地开始收拾东西，心里默默祈祷：中阶域的肥羊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史上最穷、最抠门、还带着个病号师父和吃货宠物的诈骗团伙……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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