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齐王府。
祁衡吃着饭,突然说道:“今日长秋殿那边发生了意外,听说你也在?还跑过去救人了?”
“什么意外?”向氏很警觉的抬头问道。
“没什么。”祁珝对她说道,“就是长秋殿那边发生了部分倒塌,已经清理好了。”
简短的说明一下。
向氏很是紧张,“你呢,你有没有事?”
“娘,我没事,我很好。”祁珝双手摊开,左右扭了扭,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见他是真的没有事,向氏松了口气,之后埋怨道:“工地那边你去干嘛,多危险啊。”
“这不是有事务嘛,好好好,以后一定少去不去。娘,来尝尝这个,这个煮得好吃。”祁珝一边安抚一边岔开话题。
“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救人不成,自己还搭进去了。”祁衡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于他这种身份贸然去救人倒是没说什么。
祁珝握紧拳头,弯曲手臂,秀出自己肌肉,“我最近都有练的,你不知道吗?”
“呵。”祁衡不屑的冷笑一声,不说话。
饭后。
祁珝在院子里溜达,得知老头子去了书房之后,又拐了个弯过去。
他知道老头子习惯了饭后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会去书房看会书。
正泡好茶,准备看书的祁衡听到下人禀报说祁珝来了,也是愣了一下,这小子可从来没有主动来过书房,多少有些好奇,便让人喊他进来。
父子对坐,祁衡看了看他,端起茶盏慢慢说道:“怎么,是闯祸了还是缺少银钱了?告诉你啊,闯祸了你自己收拾去,缺少银钱,我也帮不了你,我也没钱,找你娘去。”
一上来,就先把两件事堵死。
祁珝听着,多少有些无语,“不是,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找你不是闯祸就是缺钱了?”
“那不然呢?”祁衡直白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放下茶盏,支起身子,“你不会又将你未过门的媳妇赌了吧?造孽啊,我老祁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祁珝听着,脸色都有些僵硬了,“要不是看在你是爹的份上,我一定跟你单挑。不是,老头子,你想象力是不是有点丰富了。”
“不是就好,那你说吧,到底什么事?”祁衡坐回去,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是工部的事,最近我在理账,发现账目有问题,数额不小,涉及的人数估计也不会少。”祁珝也怕他又胡说些有的没的,直接说出自己想法。
祁衡听到之后,脸色微变。
“今日长秋殿的事故,有人来告诉我,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灭口?”祁衡凝声说道,他也混过官场,再加上身为皇族子弟,也见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
祁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那人死之前,曾经看到过有人将木料运出了长秋殿。”
“长秋殿营造在皇城之内,要想将木料运出去,最方便的,就是将作监。”祁衡顺着他的话头分析。
“如果都是真的,那就都串起来了。你理账也有几日了,如果账目有问题,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跟我说?”祁衡看着他问道。
祁珝往后靠背一躺,苦着脸说道:“大哥啊,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神,“不过,如果我在发现这些事情之后,立马上报,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吧。”
祁衡手上转着茶盏,难得好语气安慰他道:“这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对方会冒这么大险。你现在告诉我,是打算怎么做?”
祁珝听到这句话,随即抬起眼眸,看着自己父亲,语气坚定说道:“这件事,我不能当没事发生,我不爽,心里不痛快,所以,我也不想让他们痛快。这好歹是件大事,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他对官场上的事,还不是十分了解,而且这件事一闹起来,就不是他个人的事了,很可能会牵涉到整个齐王府,所以想来问问老头子的想法。
“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小事。”祁衡沉声说着,随即很是洒脱的一摆手,“不过也不至于畏手畏脚,你要是真想清楚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你就去做呗。齐王府我还是罩得住的。”
祁珝认真的看了看他,发现他不像是在说反话,“既然老头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手去做了。”
祁衡无所谓摊摊手,“对了,顺便问一句。如果我说不准,你就打算停手吗?”
“怎么可能,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要是阻止,我也会去做的,逆子嘛,总得有个逆子样。”祁珝耸肩说道。
祁衡听着,嘿了一声,心想着果然不能给他好脸色,嫌弃说道:“说完了吗,说完可以滚了。”
“哎,您老早点休息。”祁珝说道,出了书房。
祁衡坐在房内,一手揉着脑袋,脸色颇有些烦恼,“臭小子作妖能力不小啊,这种事情都搞出来了。”
……
第二天清晨。
祁珝如同往常一般,坐马车前往官署。
坐在车里,也是半眯着眼,昨日决定之后,跟老头子聊过,他便连夜出门,去找了谢元让他帮忙做点事。
要牵动这么大的事,他自己也有些紧张,想事情想到大半夜才睡着,今日便有些犯困。
正闭目养神着,发现马车停下了,随口问道:“老三,怎么停了?”
“小王爷,前面堵了。”张三在外面回话。
“又堵?”祁珝打开窗向外看去,发现并不是以往最容易堵的那段路,而且前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行人和马车,还有不少喧哗声,好像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往前面看去,“这里怎么会这么堵呢?”
只看到前方有人好像拦着路,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锦衣公子手上在挥舞什么,动来动去的,太远了,看不清楚。
“小王爷,我去看看。”张三跳下马车,挤进人群里,双手一推一拉就进了一个身位,端的是好身手。
过了一会,人就从另外一个方向挤了出来。
来到车前松了口气说道:“小王爷,是前面是何家公子何柏挡住了路。”
“何柏?”祁珝想了一下,“不认识,他为何会挡住路?”
“听人说是什么监的大人的公子,在教训府上的奴仆,打得可狠了。”张三摇着头说道。
祁珝听得眉毛一皱,监?姓何?难道是何运家的?
“小王爷,前面通了。”张三看着前面的马车开始往前走,便坐上车辕,准备驱车。
道路畅通,原本的堵塞很快得到了疏通。
祁珝的马车也从“案发地”旁边经过,从车里望去,能够看到之前那位身穿华衣的男子正手持一根木棍,气喘吁吁。而他面前则是一个被打得满身是血的男子,正抱头颤抖,口中喊着饶命。
华衣男子应该就是那位何柏,年纪看着不大,却是满脸阴郁怒气,显得有些狰狞。
看到这么多人围观,还在指指点点,手上的木棍直接就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将桌子直接砸裂。
对着围观群众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教训家奴啊!”
祁珝还看到有巡捕过去交涉,不过这何柏也没给好脸色,“我这奴仆欺主,我还打不得了?就算打死了他,也不过是罚些银子,我何家有得是钱!”
说着还一脚踹在那受伤奴仆之上。
何柏说得狠,但却没有说错,卖身为奴的人,即便是主家将其打死,也就是罚点钱,不会收到什么狠厉的惩罚。
也因为他教训的是自家的家奴,所以巡捕们管不了。
祁珝看着这个何柏,他的年岁,估计跟自己差不多,但心性却如此狠毒,不将人命看在眼中,可见其平日嚣张程度。
巡捕们好说歹说,再加上何柏的手下也劝说自己少爷去喝花酒,何柏这才甩下了木棍,昂首挺胸走人。
人走后,巡捕也驱散人群。
祁珝这时候没着急走,而是喊过了一位巡捕。
巡捕见其华丽马车,也知道都中贵人众多,客客气气的说道:“公子是有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那人是哪家公子啊?”祁珝也是和气问道。
“这个……”巡捕有些犯难,问人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刚刚发生了这么不好的一幕,这位公子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大族子弟,这时候问起人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自己只是个小小巡捕,可不敢掺和这些。
祁珝见他们犹豫,笑道:“今日这么多人看着,他的身份想来不少人都会知道,这里的事估计也很快传出去,你们又害怕什么。”
说着眼神示意张三给他点茶钱。
巡捕想了想,觉得也是,加上有钱拿,也就松了口,“公子,刚才那位是何家何柏公子,家住杏昀坊,也是一等一的大族。这何家公子啊,性情乖张,脾气好的时候笑嘻嘻的,脾气不好,拿起棍子就要打人,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他教训的是自己家奴,别人也插不进手。再说了,他父亲还是将作监的高官,也没人敢惹。”
将作监!祁珝听到了这字眼之后,眉间一挑,待他说完,拱手说道:“多谢捕头告之,有劳了。”
“公子客气了,那我便过去忙活了。”巡捕回道,回去做事去了。
祁珝让张三继续赶车,自己则是想着。
将作监中,能被称为高官的,只有监令和两位少监三人。
而三人当中,姓何的就只有一位,那便是之前见过的何运。
也是他认为的,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嫌疑人。
回到工部,一切如常。
昨日发生的事故,虽然让工部的人惊了一吓,但过去一天,又回归到平静,似乎从来未发生过事情。
只是一些后续事务,证明着昨天确实是发生了意外。
廖启发今日要去工地那边,查验一下损毁情况,死了人,工部也要出面。
昨天他不在工部,而是在城外,负责另外的事务,得知这件事连忙赶回来,被尚书狠狠地骂了一顿,心情现在还没好。
祁珝这时候正从账房里出来,得知他要去长秋殿工地,便自告奋勇接下这事。
廖启发见他要去,也乐意,他手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不过他也叫上了萧正平,这位爷毕竟不熟悉营造。
在去往工地的路上,祁珝先是找到了宫中内侍,将一样东西交了上去。
喜欢我自己搞,新大魏!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我自己搞,新大魏!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