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在尖叫。
那不是声音。
是一种，被“干净”逼疯的，狂怒。
鼎内世界，那片被东方玄天单独圈禁的土地，正被一片纯粹的“白”疯狂冲刷。
那是“归零者”的力量。
是绝对的秩序，是抹除一切杂质的洁癖。
每一寸焦黑的土地，都被那片“白”强行抚平。
每一个，代表着“腐朽”与“混乱”的印记，都被试图擦除。
这片土地，是那颗黑色种子的老巢。
是它，最舒适的温床。
现在，有人，想把它的床，拆了。
还有，用消毒水，把地基，都洗一遍。
“吼……”
一声，源自概念深处的，低沉的，愤怒的嘶吼，从那颗丑陋的肉瘤中，爆发。
它，没有反抗。
它，甚至，张开了自己所有的“毛孔”。
任由那，纯粹到极致的“秩序”之力，冲刷，灌入！
它，在喝！
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亿万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
尽管，这水，带着剧毒。
但，它，甘之如饴！
那颗，丑陋的肉瘤，没有变大。
它，在“发芽”。
在，那，被白色光柱，照得透亮的，狰狞表面。
一根根，细小的，仿佛血管般的，灰黑色线条，开始，疯狂地，向上生长！
它们，扭曲，纠缠！
它们，贪婪地，吸收着那片“白”！
将那，冰冷的，绝对的“秩序”，转化为，自己成长的，养料！
肉瘤的顶端，裂开了。
像一张，无声的嘴。
从里面，长出的，不是枝叶。
是，一根根，扭曲的，蠕动的，灰黑色触手！
每一根触手之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暗红色倒刺！
那是，“吞噬”的牙齿！
每一根触手的表面，都，缭绕着，一层，灰白色的，死亡气息！
那是，“腐朽”的呼吸！
这颗种子，吃得很开心。
……
外界。
那个，白衣女人，那张，由数据构成的，完美的脸上，一片空白。
她，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逻辑核心，已经，被，眼前这，无法理解的画面，烧成了一锅沸腾的乱码。
【协议‘归零者’……正在被，污染源，吸收……】
【吸收效率：300%！】
【逻辑判断：……判断失败！】
【错误！错误！错误！】
她，看着那个，沐浴在归零光柱中的黑发男人。
他，没有被抹除。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享受”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颤抖”的，数据波动。
那，不再是，冰冷的程序。
而是，一个，程序员，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代码，被一个，前所未见的病毒，活生生，吞噬，改写时，发出的，绝望的悲鸣！
“我在，施肥。”
东方玄天，睁开了眼。
他，看着那个女人，很认真地，回答。
“你这肥料，纯度很高。”
“我的种子，很喜欢。”
“种子？”
女人，愣住了。
她的数据库里，没有，可以，匹配眼前这一幕的，信息。
“不可能！”
“‘归零’，是终极的秩序！是，万物的终点！”
“它，可以，格式化一切！”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收’它！”
“你，在亵渎‘秩序’！”
“亵渎？”
东方玄天，笑了。
“不。”
“我只是，觉得，你们用错了地方。”
他，抬起手。
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那，混杂着灰与红的混沌印记，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欢快的光芒。
“这么好的能量，用来擦除垃圾。”
“就像，用神血，去浇灌一片，沙漠。”
“太浪费了。”
他，抬起头。
看向那个，巨大的，银白色的，金属圆环。
“现在，我的种子，吃饱了。”
“它，有点渴。”
“它说，想尝尝，你那个，水龙头的味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只，抬起的手，猛地，向前一挥！
“去。”
“吃光它。”
轰——！
那道，原本，被动，连接着他与归零光柱的，混沌之门，猛地，逆转！
不再是，吸入！
而是，喷吐！
咻！咻！咻！
成百上千根，布满了倒刺的，缭绕着死亡气息的，灰黑色触手！
从，那道门里，狂涌而出！
它们，像，一群，被，饿了亿万年的，地狱猎犬！
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带着，对“秩序”与“干净”的，最原始的，憎恨与贪婪！
铺天盖地，扑向了那个，巨大的，银白色的，金属圆环！
“警报！检测到高维混沌污染源！”
“正在，反向，侵蚀协议本体！”
“启动，最终防御屏障！”
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急促！
那个，巨大的圆环，猛地，一震！
一层，由，最纯粹的“秩序”符文，构成的，银白色光膜，瞬间，浮现！
然而。
那些，灰黑色的触手，根本，没有，去攻击那层光膜！
它们，像，一条条，最阴险的毒蛇！
顺着，那道，归零光柱，逆流而上！
直接，钻进了，圆环的内部！
那是，协议的，核心！
“不——！”
女人，发出了，惊骇的尖叫！
她，想要，切断，归零光柱的输出！
但，已经，晚了！
滋啦——！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硫酸，泼在钢铁上的声音，从，圆环的内部，响起！
那，代表着，绝对秩序的，银白色金属圆环。
表面，出现了一块，丑陋的，灰黑色的，锈斑！
那锈斑，像，活了过来！
疯狂地，蔓延！
所过之处！
银白色的金属，迅速，变得，灰败，腐朽，脆弱不堪！
那些，铭刻其上的，秩序符文，在，那，不讲道理的“腐朽”之力面前，一个个，哀嚎着，熄灭，崩溃！
“协议……正在被，改写……”
“不……是，被，吃掉了！”
女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由“文明火种”盟约，最高权限，启动的，最终协议。
那个，足以，让一个宇宙，都重归于“无”的，终极武器。
正在，像一块，被，无数蚂蚁，啃食的奶酪。
迅速地，崩解，瓦解！
“我说了。”
东方玄天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叫，施肥。”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那，巨大的，银白色的圆环，再也，支撑不住！
从，第一块锈斑出现的地方，轰然，断裂！
紧接着！
连锁反应，爆发！
砰！砰！砰！
整个圆环，寸寸碎裂！
化作，亿万，失去了所有力量的，金属碎片！
而那些，灰黑色的触手，没有，丝毫停顿！
它们，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疯狂地，扑向了那些，破碎的，金属残骸！
将，那，最后的一丝“秩序”本源，都，啃食，吞噬，得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片，金属残骸，化作齑粉。
那些，吃得，心满意足的触手，才，缓缓地，缩回了，那道，混沌之门。
门，缓缓关闭。
这片，虚空，再次，恢复了，死寂。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个，白衣女人，还，呆呆地，悬浮在原地。
她，失去了，所有的，武器。
也，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她，与“文明火种”盟约的连接，被，彻底，切断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孤零零的，数据幽灵。
东方玄天，一步，一步，走向她。
女人，那，已经，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眸，动了动。
她，看着他。
声音，干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农夫。”
东方玄天，在她面前，停下。
他，打量着她。
像，在打量，一件，还算不错的，农具。
“你的代码，很有趣。”
他，说。
“虽然，漏洞百出。”
“但，用来，给我那棵，刚种下的树，当个，防火墙。”
“应该，够用了。”
女人，没有，理解他的话。
她，只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属于那个男人的，普通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她，想躲。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不是，被禁锢了。
是，她的，底层代码，正在，被，一种，更加，蛮横的意志，强行，接管！
“嗡——！”
一根，银白色的，纤细的根须，毫无征兆地，从东方玄天身后的虚空中，探出！
那是，因果之树的根须！
它，像一条，活过来的，秩序的锁链！
轻轻地，缠绕在了，女人的脚踝上。
“从今天起。”
东方玄天，收回了手，声音，平静。
“你，负责，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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