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年节的气氛已浓得化不开。
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将城市装点得银装素裹，更添几分静谧与祥和。
苏砚却早早醒了，心神仍被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金属碎片所牵引。
他坐在书桌前，台灯下，那块黑灰色的碎片静静地躺着，表面磨损的纹路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神秘莫测。IAc对它的“兴趣”持续不减，那种微弱的吸附感和共鸣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苏砚没有贸然注入灵力，而是先仔细观察。他找来父亲绘图用的放大镜和拓印纸，小心翼翼地将碎片表面的纹路拓印下来。
纹路极其复杂，并非已知的任何符文体系，线条走向充满了某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怪异感，曲折、交错、甚至有些地方看似断裂，却又在整体上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与完整，隐隐透露出一种涉及空间折叠、扭曲的意蕴。
“这绝非装饰…”苏砚喃喃自语。他尝试将拓印下的纹路与他那《时空能量拓扑推演散稿》中的某些猜想模型进行比对。
散稿本身残缺，更多是基础理论和方向性的推演，但这碎片的纹路，却像是一个极其复杂、具体且破损了的“应用实例”！
他沉下心神，再次引导IAc，这一次并非试图“吞噬”或“转化”，而是极其小心地分出一缕细微至极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轻轻触碰那碎片的能量场。
瞬间，一副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无尽虚无中，一道撕裂一切的璀璨流光！
——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复杂结构在轰鸣中崩溃解体！
——星辰湮灭，空间像玻璃一样破碎扭曲！
——一个冰冷、绝望、又带着无尽威严的意念碎片一闪而逝：“…归墟…不可…”
“唔！”
苏砚闷哼一声，猛地切断感知，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
那些景象太过冲击，蕴含的信息量巨大且残破，几乎要撑爆他的识海。若非IAc的“信息滤网”本能地过滤掉了大部分狂暴无序的信息碎片，他恐怕会当场受创。
但即便如此，他也获得了一些模糊的信息：这块碎片，极可能来自一个等级高得超乎想象的造物，一场灾难性的爆炸或崩溃是其根源，而崩溃似乎与某个被称为“归墟”的地方或概念有关？那个冰冷的意念碎片又是什么？
“归墟…”
苏砚咀嚼着这个词，感觉有些耳熟。他猛地想起，在学院图书馆的一些极端古老的、被视为神话传说杂书的角落里，似乎提到过这个名词，通常与世界的终结、万物的归宿等概念联系在一起。
这块碎片的来历，恐怕大得吓人。它为何会流落到那个旧货铺？那个老店主是否知道些什么？
问题越来越多，答案却隐藏在迷雾中。
苏砚不敢再轻易用灵识探查，只是将碎片小心收好。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强行探究只是徒劳，甚至危险。但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或许与他修炼的时空拓扑，乃至这个灵能时代更深层的秘密息息相关。
他将拓印的图纸小心收好，与《时空能量拓扑推演散稿》放在一起，留待日后实力提升再慢慢研究。
接下来的两天，年在期盼中如期而至。
除夕夜，万家灯火。
苏砚家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苏建国开了瓶好酒，李淑芬不断给儿子夹着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窗外，绚丽的灵能礼花在城市夜空中竞相绽放，与传统鞭炮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辞旧迎新的交响乐。
看着父母开心的笑容，听着电视里欢快的晚会节目，苏砚心中充盈着温暖与平静。学院的纷扰、修炼的难题、碎片的谜团，在这一刻都被暂时搁置。他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团圆与安宁。
守岁到午夜，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正式来临。互道新年快乐后，父母才心满意足地去休息。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自是少不了。
家里来了几波客人，多是父母的同事和邻居。
热闹的拜年声中，大人们聊着家常里短、工作见闻。
“…听说老城区那边，年前好像有点不太平？”一位姓王的叔叔，是父亲单位的同事，喝着茶闲聊道。
“哦？怎么了？”苏建国随口问。
“说不清，就是好几户人家反映，晚上睡觉总觉得心慌意乱，做噩梦，家里养的小灵宠也焦躁不安。但检查又说灵能辐射没问题，环境也没异常。怪得很，过了那几天好像又自己好了。”王叔叔摇摇头，“可能是年底太累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在一旁帮忙倒水的苏砚动作微微一顿。老城区？心慌意乱？噩梦？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了那块碎片散发出的、能引起人心悸和能量场轻微紊乱的奇特波动。时间似乎也能对上？难道…
他不动声色，没有插话，只是将这点疑虑记在心里。
下午，通讯符器微微震动，是钱多多。
光幕上显出钱多多得意的大脸：“苏哥！新年快乐！猜猜我淘到了什么好东西？”
钱多多镜头一转，对准了一堆看起来锈迹斑斑、仿佛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金属零件和几块颜色暗淡的水晶，“嘿嘿，别看卖相不好，这可都是从老式灵能傀儡上拆下来的核心关节和感知水晶！说不定能修复一下，以后整个看门护院的小玩意儿！”
苏砚笑着祝他新年快乐，提醒他注意安全。钱多多这家伙，总能找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石磊和叶小雨也发来了简单的拜年讯息，石磊的背景是练武场，叶小雨则是在她家的灵植园里，气色都很好。
朋友的问候和家中的热闹冲淡了那丝疑虑，但苏砚并未忘记。夜晚，他再次拿出那块碎片，没有用灵识触碰，只是握在手中，仔细感受。
IAc传来的反馈依旧是那种微弱的、带着空间错位感的波动，似乎比刚得到时…更微弱了一点点？像是残存的能量正在极其缓慢地消散。
他尝试着运转IAc，不是去“吞噬”，而是模拟那日巴士上的“能量抚平”，试图用自己的“稳态”场去微微“安抚”碎片那躁动不安的能量结构。
过程依旧艰难，效果微乎其微。但这缓慢的“抚平”过程，似乎反过来让他对自身“稳态”场的控制，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提升，变得更加凝练和得心应手。这意外之喜让他精神一振。
假期在温馨与平静中飞快流逝，偶尔泛起的小小涟漪并未打破整体的安宁。
然而，苏砚心中清楚，学院、修炼、还有那谜团重重的碎片，都在等待着它的归来。年味的暖意滋养了他的心神，也让他积蓄了更多的力量与疑问，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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