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嬴政的抉择
仙机光幕上那“8999积分”的刺目标价，如同一个冰冷的嘲笑，悬在悟道殿中，也悬在整个“仙秦”帝国的头顶。嬴政那日的沉默与随之而来的冰冷决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引爆了朝堂，也彻底改变了帝国“修仙”事业的走向。
没有咆哮，没有怒斥，只有一句传遍朝野、斩钉截铁的旨意：
“传朕旨意：即日起，暂停一切非必要仙道项目拨款。集中全国工匠、方士之才智，倾尽所有资源，研发‘自主灵气生成装置’！”
“大秦，不受胁迫。”
旨意传出，举国震动！
“自主灵气生成装置”？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子硬核和…不切实际。百官们面面相觑，心中无不嘀咕：陛下这是被仙机气疯了吗？灵气乃是天地本源之气，岂是人力所能“生成”的？这比通天塔还要虚无缥缈啊！
李斯是少数理解（或者说，被迫理解）陛下意图的人。他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陛下在经历了无数次被仙机套路、被“积分”勒索后，做出的最激烈、也最无奈的反击。与其将国运系于一台来历不明、贪婪无度的机器，不如放手一搏，寻求技术上的“自主可控”！
于是，在陛下的强力推动下，一场规模空前、目标骇人的“技术攻关大会战”拉开了序幕。
所有与“通天塔”相关的工程被无限期叫停，那些苦苦寻觅“九天陨铁”的郡守们终于松了口气。原本拨给长城升级的部分资源被紧急调回。连北疆军申请的“掌心雷”增量，都被暂时压了下来。帝国的资源，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一个名为“灵气生成项目组”的临时机构疯狂汇聚。
项目组的总负责人，自然是李斯。而技术总顾问…这个烫手山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刚刚月考不及格、正在苦修《五年修仙三年模拟》的徐福头上。
当徐福被从通天塔工地“请”到项目组那间被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巨大工棚时，他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各种矿石、晶石、草药、兽骨，以及那些目光灼灼、等待他“指导”的各地顶尖工匠和方士，差点当场再次晕厥。
“自…自主生成灵气？”徐福的声音都在发抖，“李丞相…这…这非是人力可为啊！仙机所载，灵气乃天地交感、法则运转自然而生…”
“仙机？”李斯冷哼一声，打断了徐福，“仙机如今要价八千九百九十九积分！徐顾问，你若能说服仙机降价，或者白送，本项目即刻解散！”
徐福噎住了，讷讷不敢言。
“既然仙机靠不住，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李斯目光扫过工棚内所有人员，声音铿锵，“陛下有旨，不惜一切代价！尔等需抛开成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无论何种方法，何种理论，只要有一丝可能生成灵气，皆可尝试！”
于是，在这座巨大的工棚内，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又带着几分悲壮的“科研”场景：
有老方士提出“聚灵说”，认为可以通过超大型的聚灵阵，强行掠夺方圆千里乃至万里的稀薄灵气，汇聚于一室。他们设计了直径达百丈的复杂阵法，动用数千斤各种“灵材”布设，结果启动时，非但没能汇聚灵气，反而因为能量冲突，将布阵的材料炸飞了一半，差点引发火灾。
有年轻工匠提出“转化说”，认为万物皆蕴能量，或可将其他形式的能量转化为灵气。他们尝试用猛火灼烧各种矿石，用水力冲击特定晶体，甚至异想天开地试图用“手雷符”爆炸的能量来激发…结果自然是炸得工棚千疮百孔，浓烟滚滚，参与实验的人员个个灰头土脸，收获的只有焦糊味和更多的废料。
更有甚者，提出了“生命献祭说”，认为强大的生命精气可以转化为灵气。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李斯以“有伤天和，悖逆人伦”为由严厉驳斥，并将那名提出建议的方士直接移交黑冰台审问。
徐福作为技术总顾问，更是被逼到了墙角。他整日对着仙机里那些关于灵气本质的、晦涩难懂的理论抓耳挠腮，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灵感。他尝试过模仿仙机的结构，用各种金属和晶石搭建简陋的“仿仙机核心”，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物。他也尝试过将不同的“灵材”按照特定比例混合研磨，期望能发生“化学反应”释放灵气，结果只制造出了一些味道刺鼻、颜色诡异的粉末。
项目组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成果却几乎是零。工棚里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失败品和实验垃圾，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药味和金属熔炼的混合怪气。参与项目的工匠和方士们，从最初的热情高涨，到后来的疲惫不堪，再到如今的麻木和怀疑。
朝堂之上，质疑的声音也开始出现。有官员委婉地提出，此举耗费巨大，却不见成效，是否应重新考虑与仙机“谈判”？甚至有老臣私下议论，陛下此举，颇有当年寻求不死药时的偏执，恐非国家之福。
这些声音，自然也传到了嬴政的耳中。
他依旧每日在悟道殿修炼那进展缓慢的《帝皇紫气观想法》，感受着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仙机光幕上，“8999积分”的标价和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没有催促李斯，也没有斥责那些失败的研究人员。他只是沉默地批阅着奏章，将一份份请求拨款的文书，毫不犹豫地批准，然后继续等待。
这种沉默，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人感到压力。
李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白发也多了许多。他承受着来自陛下和朝臣的双重压力，还要协调项目组内部各种不靠谱的“奇思妙想”和日益激化的矛盾。
就在项目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之际，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成果”，以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诞生了。
一名来自巴蜀之地的年轻工匠，因为长期负责用猛火灼烧一种名为“雷击木”的奇特木材（据说蕴含雷霆之力），试图激发其内藏的“灵气”，结果在一次实验中，因为火力过猛，雷击木突然爆燃，产生了大量的、刺鼻的白色烟雾。
那烟雾弥漫开来，工棚内的人被呛得咳嗽不止，纷纷躲避。然而，一名恰好站在下风口、略通感应之术的方士，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到，在那浓密的白烟之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不同于寻常烟火气的、带着点麻痹和刺激感的能量波动！虽然这能量暴躁而混乱，远非平和温润的灵气，但…这确实是某种被“激发”出来的能量！
“有…有反应了！”那方士激动地大喊起来，不顾呛人的烟雾，冲向了那堆还在燃烧的雷击木。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瞬间点燃了项目组几乎熄灭的希望！
李斯和徐福闻讯立刻赶到。经过反复测试和确认，他们发现，这种被称为“雷火木”的木材，在特定温度下剧烈燃烧，确实能产生一种极其微弱、性质不稳定、且带有一定毒性的特殊能量，他们暂时将其命名为“躁灵之气”。
这“躁灵之气”虽然无法直接用于修炼，但其“无中生有”、通过凡俗手段激发出特殊能量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嬴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终于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一丝真正的笑意。
“赏！重赏那名巴蜀工匠！”嬴政下令，“项目组所有人员，本月‘灵石补贴’加倍！”
他走到殿外，望着骊山的方向，目光深邃。
“自主灵气生成…或许路还很长，但至少，朕看到了大秦自己踏出的第一步。”
“仙机…你想用灵气卡住朕的脖子？朕偏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大秦的“灵气自主”之路，就在这一缕刺鼻而危险的“躁灵之气”中，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帝国反抗“仙机霸权”的决心，已然昭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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