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山风裹着露水掠过石台边沿，灵悦胸前的青玉铃微微一颤，却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云逸坐在她身旁，掌心贴着她的背，灵力一丝丝渗入体内，稳住她体内乱窜的契约之力。他左耳上的朱红痣轻轻跳了两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但终究没有发作。
墨玄站在一旁，手中那枚玉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眉头始终未舒展开。
“蚀魂散……”他低声念道，目光扫向云逸，“你怎么打算？”
云逸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灵悦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中的半截玉簪。那簪子温润如初，隐隐透出一点青光，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先别动。”
语气低沉，隐含着压抑的情绪。
“长老不是傻子，我们一动，他就知道我们看穿了。”
墨玄点头，将玉简收进袖中，四下扫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那现在怎么办？”
云逸缓缓起身，目光落在远处的药材库方向：“走，去药材库。”
——
药材库建在云家后山半山腰，常年雾气缭绕，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这里藏有云家几百年的珍稀药草，只有长老和几位核心弟子才能进入。
云逸与墨玄并肩而行，脚步不急不缓，像是例行巡查。
“你准备怎么试探？”墨玄轻声问。
“装傻。”云逸嘴角微扬，“他最怕聪明人，就怕看不透的人。”
墨玄挑眉，“这话听着，倒像是你不聪明似的。”
“我本来就不是聪明人。”云逸道，“我只是……不想被人蒙在鼓里。”
两人刚走进药材库，长老正站在药柜前，手里握着一株紫罗花，仔细端详。听见脚步声，他头都没抬，淡淡开口：“你们来得正好。”
云逸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半分。
他拱手行礼，目光落在紫罗花上：“这花……不是只在长老家才有吗？”
长老终于抬起头，眼神锋利，嘴角微扬：“怎么，你也对紫罗花感兴趣？”
“只是好奇。”云逸语气平静，“前几天灵悦中毒，我们查了些线索，怀疑是蚀魂散。”
他故意顿了一下，盯着长老的表情。
果然，长老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蚀魂散？那不是魔宗的东西？你们从哪听来的？”
“玉简。”墨玄递上前，“在一处废弃洞府找到的，里面提到了蚀魂散混入药材库的记录。”
长老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未变，却顺手将紫罗花收起。
“你们查得不少。”他语气淡了几分，“但有些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我们只是担心灵悦。”云逸继续说，“她现在昏迷不醒，体内的力量混乱异常，长老可知原因？”
长老看着他，眼神深沉：“有些契约，不是你们能解的。”
云逸心里一紧，果然，长老知道！
他强作镇定，继续追问：“那您觉得，该如何处理？”
长老没有回答，转身往库房深处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你们该担心的，不是她。”他背对着两人，声音低哑，“而是你们自己。”
墨玄眼神一冷：“什么意思？”
“有些路，不是选的。”长老停在一排药柜前，伸手敲了敲柜门，“是注定的。”
他指尖落下时，云逸注意到，柜门边的地砖裂开一道细缝，缝隙里隐约露出一道暗红色符文，像是“封”字的一角。
长老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有些事，不该问。”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手，一股灵力波动在库房中扩散开来，像是启动了某种禁制。
云逸立刻察觉不对，一把拽住墨玄往后退了几步。
“走。”他低声说。
两人迅速离开药材库，直到走出百米远，才停下脚步。
“你看到了？”墨玄问。
“看到了。”云逸点头，“地砖下面有封印符文，跟灵悦体内的契约有关。”
墨玄脸色沉了下来：“长老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云逸低声说，“但我知道，他不是幕后黑手。”
“你是说……他只是棋子？”
“是。”云逸眼神冷了下来，“真正的棋手，还在暗处。”
——
回到石台时，灵悦的状态更糟了。
她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仿佛被困在梦魇中无法挣脱。
云逸蹲下身，一手贴住她后背，一手握紧玉簪。那玉簪在他掌中轻轻震动，青光越发明显，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
是夜无殇！
“长老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云逸瞳孔一缩，灵力瞬间炸开，将那声音驱逐出脑海。
他低头看灵悦，发现她的眼皮在轻微颤动，睫毛轻抖，仿佛随时会睁开。
“撑住。”他低声说，“铃铛还没响……你不能走。”
就在这时，玉簪的青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个披着黑袍的女人，面容被雾气遮住，看不清模样，却让云逸心头一紧。
她站在他意识深处，静静望着他，嘴角微微一勾。
“你终于来了。”她轻声说。
云逸心头一震，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身影便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猛地回神，发现灵悦的呼吸平稳了些，青玉铃依旧安静无声。
墨玄站在一旁，看着他神色变幻，低声问：“怎么了？”
云逸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玉簪，眼神沉得像夜色。
他知道，这场局，已经开始了。
而他，必须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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