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暮衔月睁开了眼睛，耳边是特制的联络器里传出来的铃声。
叶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声音里夹杂了几分疲惫和悲痛。
“守夜人里出现了叛徒，【假面】小队全员失踪……”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叶梵的声音说不出的沉重，可暮衔月却没有办法把这件事的错施加在叶梵身上。
“你已经很累了，叶梵。”
暮衔月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般抚慰着他的自责，温柔中是掩不住的心疼。
自从他们失踪后，大夏的局势每况愈下，内忧外患，不容乐观。
叶梵几乎把守夜人总部当成了家，办公室的灯光常常彻夜不熄。
就连她回来的那天，他也只是匆匆的抽空和她打了电话，甚至连见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强撑着疲惫的故作轻松，里面夹杂着的是他几年来日积月累的思念。
暮衔月知道，自己没资格责怪他。
那个男人已经倾尽所有，将大夏的全部责任扛在肩上，他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多，比任何人都要好。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他们就会回来了。”
叶梵焦灼的心，仿佛在此刻安定了下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暮衔月强忍着的情绪才泄出几分。
电话那头并没有挂断，左青声音从电话里里传来。
“这件事……也有我的疏忽，背叛者进了我的办公室，用的我的声音给【假面】下达的命令，之后盗取了叶梵的印章给【假面】下发的文件。”
左青和叶梵都知道【假面】出事对于暮衔月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对于大夏而言，只对暮衔月来说就已足够残忍。
“背叛者已经被叶梵杀了，幕后的人也已经锁定，只是那人身份特殊，恐怕不好让他开口。”
“我已经下发了命令，让【夜幕】暂停新兵集训去寻找【假面】，一会儿就会出发……”
左青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恐怕也是同样的悲痛。
只不过现在需要他保持理智，【假面】还在等着他和叶梵带他们回来。
“我要见一见那个幕后主使。”
暮衔月指尖微颤，胸口翻涌的忧虑几乎要冲破喉咙，她闭了闭眼将紊乱的呼吸一寸寸压回心底。
关心则乱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所以她绝不能在此刻自乱阵脚。
【夜幕】小队临危受命，出发的匆忙。
可暮衔月要比他们还要先行一步，在和林七夜他们约定了汇合的地方后，就去找了左青。
这是大夏再一次出现天上异象，凡大夏领土之内万云汇聚，云雾如受神召，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化作宽阔的云路。
暮衔月站在破旧的院子中，听着里面左青和那个幕后之人的对话，心底的愤怒不断翻涌。
原本围绕在她周边令人周身舒畅的云雾，此时压抑的仿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小左啊，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叶梵要做的好，叶梵这个人心底的善念太多做事犹豫，可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原则，你要比他更合适成为总司令，如果你愿意……”
“……而且我这么做也为了拯救大夏，只有我们大夏的神全部死绝，守夜人全部覆灭，大夏才能活。”
门被一股强风直接撞开，暮衔月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之内。
“以屠戮神明为代价，以灭绝守夜人为手段，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了大夏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暮衔月冷笑了声，周身的云雾直逼说话的那个被称为陈老的幕后之人。
压迫感剥夺了他周身所有的空气，即便在这样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他依旧保持站在原地的姿势。
陈老看着眼神冰冷的暮衔月，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
“是你啊，他们都说你是巫山神女瑶姬转世，我想你们都有着一颗慈悲之心。”
“曾经你们大夏神愿意为了大夏散去修为，以身化作界碑守护大夏，愿意为了大夏付出一切，那么现在是否也可以为了大夏再次以命相护，自绝性命？”
他的脸上带着从容的笑，直到脖子被暮衔月扼住，他才开始挣扎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暮衔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左青，这个陈老处处以自己是叶梵和左青的老师自居，以为她就会对他手下留情。
简直荒谬。
“你以为你凭借着叶梵和左青老师的身份，就可以高高在上对我说教，对我不敬？就可以辱我大夏神明？”
“如果不是为了从你嘴里知道【假面】的下落，你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胡乱吠叫？”
陈老脸色铁青，挣扎着对着暮衔月露出了怨恨的目光。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是为了大夏！我是为了救大夏！你们神……不过是贪生怕死的虚伪之徒！”
暮衔月愤怒到了极点，脸上却是带上了笑。
周身云雾散去的一瞬间，整个院子仿佛置身于黄泉彼岸，黑暗之中的阴森诡异让陈老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怔忡。
【岱渊玄轮阙】展开的一瞬间，陈老就被吸入了幽冥炼狱之中。
暮衔月看着陈老被巨型刀锯固定住四肢，听着他的惨叫声响彻幽冥，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生死簿】在暮衔月的面前迅速展开，翻到了属于陈老的那一页。
“陈麓，我倒是要看看你嘴有多硬。”
暮衔月走出院子，心里的郁结依旧无法抒发。
即便是让陈麓死千百次，恐怕也无法让她疏解，尤其是当她看到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左青，就连看着他都带上了几分迁怒。
如果早知道陈麓能说出这等人神共愤，大逆不道的话，她恐怕根本不会让左青进去和他沟通。
“你们老师的命，我要了。”
“我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给他求情，阿免他们如果回不来，不仅仅是他，我要让他们整个陈家的人不入轮回永堕炼狱给他们赎罪。”
左青看着暮衔月的样子，叹了口气，心疼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而直到此刻，暮衔月的眼泪才从眼角滑落了几滴。
“去找他们吧，这里还有我和叶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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