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全场无声。
直至西王母娘娘坐在上首的位置，对着暮衔月招了招手，众人才恍然惊醒。
“吾儿，受苦了。”
暮衔月坐在西王母的身边，被她爱怜的抚摸着鬓边的头发，感受着西王母对她的疼惜，眼眶微微热了几分。
“母后，女儿回来了。”
众神只当西王母是思女心切，一刻也离不得暮衔月。
却不知这整座昆仑虚之中，只有昆仑虚的西王母和珠灵所化的仙侍们才是真的。
而他们也不过是西王母，为了打发时间，用昆仑镜保存下来的一段留影。
当年众神以身化界碑，西王母自然首当其冲，暮衔月身为西王母的爱女，以灵魂消散为代价保全大夏自然法则之力生生不息。
眼看着爱女在自己眼前消散，西王母痛心疾首，却依旧为成全大我投身于轮回之中，只不过那拳拳爱女之心，使得昆仑镜将她的一抹剪影和残魂留存了下来，只为等待爱女回归。
如今，她终是等到。
暮衔月轻轻的拍了拍西王母的手，看着她含着泪意的美眸，安抚着西王母的情绪。
“母后，此次我回来身边跟着的一个人，他是……”
提及林七夜，暮衔月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意，活脱脱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可西王母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只是回握住了暮衔月的手，嗓子里平淡的嗯了声。
“本宫自然知晓他，兄长前来看我时，已经和我提起过。”
可她却对林七夜并不十分满意，哪怕林七夜再有着通天的修为，可现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
她的爱女眼光极高，连清源妙道真君与三坛海会大神都没有放在眼里过，那林七夜与他们相比又到底胜在了何处？
暮衔月挽着西王母的胳膊撒娇，这般放低了姿态的乖顺模样，让西王母轻叹了声。
“母后也并非铁石心肠，可若是连他都可以，那杨家二郎和那李家的三太子岂非胜他良多。”
暮衔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羞涩，在提及杨戬时眼中也比之以往多了几分柔情。
这让西王母看向暮衔月的眼神之内，多了一丝兴味，就连看向下仙区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满意。
“三太子虽然桀骜不驯了些，可本宫观之，在你面前倒是如收了爪的狼崽子，脾气也温和不少。”
这样的比喻让暮衔月的唇边都染上了几分笑。
“他哪里会是收了爪的狼崽子？”
迷雾之中的会面，只那举止霸道的模样，就只等着她来顺毛，可偏又口嫌体正直的让她无法锁定他的心思。
下仙区的位置上，杨戬和哪吒只觉得西王母看向他们的眼神十分微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依旧无法探究出西王母的心思。
不过在触及到暮衔月的眼神时，两个人的心态倒是诡异的同步到了一起。
暮衔月对着林七夜他们的方向遥遥举杯，这让三个人都握住了酒杯一饮而尽，可等三人喝完眼神对视上时，气氛又一度诡异起来。
“……你和阿暮，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戬深吸了口气，看向林七夜的眼神复杂无比，他总要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何处。
“我和暮暮认识的是在我七岁那年，那时候你也就才三、四岁，如果不是姨妈嫌风大，没让你上天台，或许你和我会同一时间认识她……”
林七夜认真的看着杨戬，感慨一般的说着，语气中满满的怀念之色，尤其是当他看向杨戬的眼神，让杨戬莫名的内心一动。
可杨戬又无比确信他和林七夜之前从未见过。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杨戬语气严肃的开口，就连看热闹的哪吒都觉得荒谬。
“你这凡人，哪怕是不愿意开口，也不必说这些谎话诓我们？”
林七夜无奈又苦涩的笑了下，只不过眼神却并没有退缩的迹象。
“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骗你？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暮暮也可以为我作证。”
提到暮衔月，杨戬和哪吒原本的坚持就已经有些松动，可他所说之事太过荒谬，他们好端端的在这里又怎么会出现另外一个杨戬。
总不会林七夜是从未来来的吧？
“我弟弟叫做杨晋，他还养了一只黑色的狗叫小黑癞，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之前我还不明白玉鼎真人和我初次见面为什么会提到感谢我对你多有照顾，可是直到现在看到了你，我才明白了玉鼎真人话中的深意。”
“杨戬，杨晋，戬字止戈即为晋。”
戬字止戈即为晋。
这句话带给杨戬的冲击，让他不自觉的握住了林七夜的手，可却只看到了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手腕。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无比，这下子即便是不相信也要信了。
如果林七夜是来自于未来，那么他们的存在又是什么？
昆仑镜中的一段剪影吗？
一时间，杨戬和哪吒都沉默了。
“除了我们死后灵魂进入轮回，根本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既然未来已经注定，又何必徒增烦恼？”
杨戬的安慰，也不知道哪吒有没有听进去。
倒是他这般坦荡的态度，让林七夜的惊讶无比，好歹是一位天神，却对自己的生死如此平淡，实在是令林七夜觉得佩服。
“未来……我是说不久后的将来，我们身死道消后，那她呢？是否和我们一样？”
这个她，林七夜不作他想。
只因他到了杨戬和哪吒看向上首暮衔月的眼神，那是和他一样的深情和缱绻。
“暮暮她……”
林七夜说着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语气也变得无比艰难。
关于暮衔月的事，他也只是从元始天尊的只言片语和迦蓝的话语中拼凑出来一些，即便是孙悟空，也不愿多和他提起暮衔月当时的事。
“她的灵魂消散，以神魂消散为代价，保全了大夏的自然法则之力。”
肉身死亡，可入轮回。
可如果是神魂消散，那就真的是彻底的归然天地间。
杨戬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暮衔月的方向。
“那她现在是真的吗？”
“是。”
林七夜开口的同时跟着松了口气。
他甚至不太敢想，如果暮衔月没有回来，他与她会不会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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