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那句“双喜就算会玩蛇又怎么样”和璟桁骄纵跋扈的模样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他想起高曦月平日的嚣张，想起她屡次想要置如薏于死地的样子就心烦。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看向身边依旧沉默，目光却带着审视的如薏。她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沉静，那只金耳饰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如薏....”弘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无奈：“你受委屈了。想起阿箬身死，高氏就吓病了，可见她做了多少恶事。”
他没有再问双喜审得如何了。
璟桁的话，已经是最好的、最无可辩驳的证词。
如薏微微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一个高曦月吗？那是不够的。
“高氏虽然狠毒，可臣妾受的委屈何止这一桩。何况高氏没有周全的计谋，皇上，高氏依靠的是皇后——”
“如薏。”弘历却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眼睛：“皇后是朕的结发妻子，朕相信她，再说了，如今也没有证据指向皇后啊。”
如薏瞬间就不悦了起来，嘴撅的更高，不耐地嘟囔了一句：“那皇上想如何责罚贵妃？”
“朕原本以为，高氏只是任性一些、爱撒娇一些璟桁跟着她稍微娇惯一些也无妨。”弘历深深叹了一口气，顿感无力：“却没想到，高氏这样狠毒。朕从此以后不会再让任何太医给她医治，璟桁往后也不必再见她，免得染上了她的张狂和狠毒。”
如薏面上不显，心中已经雀跃起来，高曦月的末日，终于要到了。
而这一切，竟是由她最宠爱的女儿，亲手递上了最致命的一刀。也不知道黄绮沄在天上看着，会不会笑出声。
“毕竟——”弘历话锋一转，也算是找了个牵强的由头给高曦月留了最后一丝体面：“高斌在前朝得力，朕也要考虑他的心情，不会废高曦月的贵妃之位。”
如薏听着，不免也生气起来，有些恨恨道：“皇上这样，可不能平了臣妾蒙冤之恨。”
弘历见她不依不饶，也火了起来：“如薏，高氏身子一直不好，不让太医给她医治又挪走了璟桁已经很让她生不如死了。再说，刚刚璟桁也说了，你用死人吓她——这件事，朕本来是不打算追究的。”
如薏恨恨地瞪了过去，语气颇有些不忿：“皇上，臣妾以为，一个性命几次受到威胁到的蒙冤之人总要为自己查清真相吧？就算方法有些不妥，您也该理解。她害了臣妾这么多次，臣妾已经很克制了。”
“那便是扯平了。”弘历见她倔强的样子就有些无奈，怎么冷宫待了三年还是这样呢？
“从此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阿箬死了，高氏也受到了责罚，你往后好好养着身子。”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缓和了声音安慰青樱妹妹：“朕还盼着和你能有个孩子呢。”
如薏听着，心中的怨气烟消云散。
弘历哥哥爱自己，这就够了。
景仁宫。
“娘娘。”年顺绥进殿禀报：“咸福宫传来消息，慧贵妃知道再不能和公主相见，当时就伤心的晕了过去，可不知道为何....没有任何一个太医去咸福宫。”
苏绿筠写账本的手停都没停：“知道了，她往后....就这样了。皇上不会再见她，她也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在这紫禁城里，她就是一个活死人。”
“养了这么久，她还是不愿意亲近我。”
“纯妃娘娘，你说....是不是孩子一旦送了出去，就再也不会和亲娘亲了？”
“娘娘。”
“您能让我见一见璟桁吗？”
“璟桁——”
笔顿在半空中，苏绿筠忽地就想起了当年的黄绮沄。
她一辈子都困在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在高曦月的影响下受着与女儿生离的痛苦，最后郁郁而终。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她叹了口气放下笔，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账本，只觉得心酸。
“若是慧贵妃当年愿意善待已故仪嫔，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慈心适时递上一盏茶，声音也有些感慨：“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或许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苏绿筠重新执笔，淡然道：“已故仪嫔药石无医郁郁而终，高曦月将来应当也是一样的下场。她倒下了，就是皇后和娴妃了。只是，以娘娘那个身子骨，只怕熬不过娴妃。”
“咱们.....总得想些别的法子，找个机会才好。”
转眼便又是新的一年，宫里似乎除了咸福宫，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弘历晋了金玉妍为妃，没多久苏绿筠又被诊出喜脉，弘历高兴坏了。这几年宫里风波不断，就算有皇嗣诞生也都是公主，他嘴上说着男女都好，却还是期盼着阿哥。
富察琅嬅也替她高兴，毕竟宫里的女人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依靠。
不过苏绿筠位置贵妃，她已经没什么好给她的了，便向皇上请旨，愿意将璟惗记到自己名下。弘历听她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便允了她的请求，不过为了表示区别，只封了璟惗为和硕和淑公主。
苏绿筠知道后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富察琅嬅，富察琅嬅却牵着她的手颇有些感慨：“还记得本宫刚刚嫁给皇上的时候你来给本宫请安，笑着对本宫说，本宫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当时本宫就觉得你可爱又亲切。”
“这么多年你为本宫分担了多少辛苦本宫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你和哲妃是至交好友，格外看重这个女儿，本宫能为你争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娘娘和臣妾之间何必这样客气？臣妾一身本领都是娘娘教的，臣妾也是回报娘娘恩德。”苏绿筠心中感动，璟惗成了皇后的女儿，将来不论嫁给谁都是好的，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玉妍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觉得苏绿筠真是虚伪，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今日是听了当初帮自己给高曦月传信的小盛子的劝，提着上好的玉氏山参来讨好富察琅嬅的，高曦月不行了，自己总得有个新的靠山。就算皇后身边有了苏绿筠她也得试一试，谁知道一来就瞧见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好一副亲密姐妹的恶心模样。
实在是厌烦。
但又不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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