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鳞的话让绿蛮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条件？”绿蛮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警惕，“什么条件？”
墨鳞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绿蛮和地上昏迷的小黑蛇白牙，最后落在身旁一脸懵懂的青鳞身上，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很简单。你们两个，放开灵魂本源，与青鳞签订一份主仆契约。”
“什么？！”绿蛮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主仆契约！那可是最严苛、最不平等的灵魂契约！
一旦签订，仆从一方将完全受制于主人，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间！
她绿蛮堂堂天蛇府三星斗皇，白牙更是六阶魔兽、八翼黑蛇皇，身份何等尊贵？
怎么可能认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女孩为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可能？”墨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身寒意骤然提升，阳台上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
“那你们对我家小青鳞出手抢夺，就理所应当了？若非我及时赶到，她现在恐怕已经被你们强行掳走，下场如何，还用我说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让绿蛮如坠冰窟。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杀神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和白牙彻底抹杀！
“我……”绿蛮嘴唇哆嗦着，内心充满了挣扎和屈辱。
她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白牙，又想到天蛇府寻找碧蛇三花瞳数百年的夙愿，以及眼前这白发少年那恐怖的实力和莫测的背景……
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宗门使命的执着，压倒了个人的尊严。
“……我……我答应。”绿蛮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
“很好。”墨鳞微微颔首，寒意稍敛。他转向青鳞，语气变得柔和：“青鳞，过来。”
青鳞虽然不太明白“主仆契约”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她无条件信任墨鳞哥哥。
她乖巧地走到墨鳞身边，仰着小脸看着他。
墨鳞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引导着她体内那微弱的斗气，同时沉声道：“绿蛮，放开你的灵魂防御！
青鳞，集中精神，想象着在你的眼睛深处，有一朵花正在绽放，然后将你的意念，通过你的目光，注入到她的眉心！”
绿蛮闭上眼，屈辱地彻底放开了自己的灵魂壁垒。
青鳞依言照做，她努力集中精神，碧绿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绿蛮的额头。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对墨鳞哥哥的依赖、对安全的渴望、以及一丝懵懂的掌控欲，凝聚成一道无形的意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青鳞那双原本只是颜色奇特的碧绿眸子，瞳孔深处，三个极其细微、如同花瓣形状的黑色小点，骤然清晰了起来，并且开始缓缓旋转！
一股古老、威严、仿佛能统御天下万蛇的神秘气息，如同沉睡的王者苏醒般，自她眼底弥漫而出！
虽然这气息还很微弱，但那种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威压，却让拥有部分蛇人血脉的绿蛮浑身剧颤，灵魂深处涌起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碧蛇三花瞳！真的是碧蛇三花瞳！而且……已经开始初步觉醒了！”绿蛮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青鳞的眼睛，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狂喜！
之前的屈辱和挣扎，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
能够侍奉这等传说中的瞳术拥有者，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甚至，是一种荣耀？！
就在绿蛮心神激荡的瞬间，青鳞眼中那旋转的三个小黑点微微一亮，一道无形的灵魂印记，跨越空间，精准地烙印在了绿蛮完全开放的灵魂本源之上！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在绿蛮灵魂深处响起。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多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这道烙印并不霸道，没有立刻剥夺她的思想，但却蕴含着一个绝对的核心指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青鳞的安全！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青鳞！同时，她能隐约感知到青鳞的情绪和大致方位。
契约，成立！
绿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屈辱，有解脱，但更多的，是一种见证传说诞生的激动。
她看向青鳞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一种看待“希望”的炽热。
“该你了。”墨鳞冰冷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小黑蛇白牙。
绿曼连忙道：“阁下，白牙重伤昏迷，灵魂沉寂，暂时无法签订契约。不过我可以保证，待它苏醒，我一定说服它……”
“不用那么麻烦。”墨鳞打断她，走上前，蹲下身，手指点在小黑蛇的额头。
一股精纯的冰寒斗气混合着一丝微弱的阴阳二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体内，刺激着它近乎熄灭的生命之火和妖魂。
片刻后，小黑蛇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嘶声，三角瞳孔勉强睁开一条缝，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放开灵魂。”墨鳞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白牙虽然虚弱至极，但求生的本能和绿蛮通过契约传递过来的急切意念，让它下意识地照做了。
青鳞在墨鳞的示意下，再次凝聚瞳力。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更加顺畅。
碧蛇三花瞳的威压再次显现，一道更加强大的灵魂印记，烙印在了白牙的灵魂本源深处！
完成契约后，白牙脑袋一歪，再次彻底昏迷过去，但气息似乎比刚才稳定了一丝。
墨鳞站起身，看着眼神复杂的绿蛮，沉声道：“契约已成，我希望你们牢记。我之所以不杀你们，并允许青鳞跟你们去天蛇府，是因为我相信，那里有最适合她瞳术发展的资源和环境。”
绿蛮连忙躬身，语气恭敬了许多：“阁下明鉴！我天蛇府必将倾尽全府之力，培养圣女殿下！”
她已经自动将青鳞的地位拔高到了“圣女”的级别。
“圣女？”墨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叫什么无所谓。但我有言在先，青鳞此行，是去学习、去成长，不是去当你们的傀儡！
她必须拥有绝对的行动和思想自由！天蛇府可以引导，但绝不能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若她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离开！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否则……”
墨鳞眼中寒光一闪，“无论天涯海角，我必踏平你天蛇府！”
绿蛮心中一凛，连忙保证：“阁下放心！我等绝不敢对圣女有丝毫强迫！一切以圣女的意愿为准！”
墨鳞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蹲下来，平视着青鳞的眼睛。
青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碧绿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小手紧紧抓住墨鳞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墨鳞哥哥……你……你是不是不要青鳞了？你要让青鳞跟她们走吗？”
墨鳞心中微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只是，你的眼睛很特殊，需要更专业的人来教导你如何运用它的力量。天蛇府，是目前我知道的最适合你的地方。”
他指着绿蛮和白牙：“你看，她们现在已经和你签订了契约，必须保护你，听你的话。你去那里，是为了变得更强，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帮助哥哥，明白吗？”
青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但她用力地点着头：“青鳞明白……青鳞想变强！不想再当累赘……”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墨鳞擦去她的眼泪，语气坚定地看着她，“青鳞，相信哥哥吗？”
“信！青鳞永远相信墨鳞哥哥！”青鳞用力点头。
“好！”墨鳞握住她的小手，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那哥哥向你保证，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一年之内，哥哥一定会去中州找你！到时候，哥哥会亲眼看看，我家小青鳞，到底变得有多厉害了！这个约定，拉钩！”
说着，墨鳞伸出小拇指。
青鳞看着墨鳞眼中不容置疑的承诺和温暖，心中的不安和悲伤渐渐被一股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指，紧紧勾住了墨鳞的小拇指。
“拉钩！一百年不许变！墨鳞哥哥，你一定要来找青鳞！青鳞会努力修炼，等你！”
“一定！”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绿蛮目光复杂。
她看着自家新认的“圣女”与这个神秘强大的少年之间那深厚无比的羁绊，心中既有些不是滋味，又隐隐有些期待。
这个少年，如此年轻便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和潜力，他日若是踏入中州那片风云汇聚之地，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或许……对天蛇府而言，这也未必是坏事？
阳光洒在阳台上，映照着紧紧勾在一起的手指，和女孩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希望。
一场分别，已然注定。但一个跨越大陆的约定，也在此刻，悄然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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