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着那张脸，云小糖瞳孔一缩。
这张脸她没见过，但洛无涯的反应出卖了一切。
他握剑的手猛地一抖，重剑差点脱手落地。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兄长？”
对面那人冷笑一声，把青铜面具彻底摘下，随手扔在地上。金属撞击木板的声音格外刺耳。
“三年了。”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还记得这两个字。”
洛无涯没动，眼神却变了。不再是刚才那个随时准备拼命的战士，而是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云小糖眼角快速扫了一眼地面。藏宝图还在疯狂震动，红点死死锁在她脚下的裂缝。不是敌人，是下面！
她咬住舌尖，用痛感逼自己清醒。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可洛无涯还在僵着，重剑垂在身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她突然抬手，掌心一阵灼热。熔火弓瞬间成型，弓身泛着暗红光泽。她反手一箭，直接射向脚前那条被炸开的裂缝！
轰！
火焰顺着缝隙爆燃，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一股阴冷气流卷着灰烬冲上半空，吹得三人衣角翻飞。
就在这瞬间，她感觉身体一松——空间锁定失效了！
“洛无涯！”她大喊，“醒过来！”
这一声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他猛地抬头，重剑重新横起，挡在她身侧。
白焰早就蹲伏在她脚边，尾巴绷得笔直。见她能动了，立刻用尾巴卷住她的腰，把她往裂口边缘带了一步。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跑？”对面那人冷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今天谁都别想走。”
云小糖盯着他，手指搭在弓弦上，声音清脆却冷：“你不是要债吗？那就来收——连本带利。”
话音未落，又是一箭射出。这次目标不是人，而是头顶横梁。火箭擦过木质结构，引燃了残留的绿液。火势迅速蔓延，整间木屋开始发出吱呀声，像是随时会塌。
另外两个守夜人想要上前，却被洛无涯一剑逼退。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重剑划出一道弧光，符文在剑身上流转。
“你们先走。”他对云小糖说。
“你疯了？”她皱眉，“你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他盯着对面那人，“我是去拿回我三年前没问完的问题。”
云小糖没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劝不动他。但她也没打算真走。
她悄悄摸了摸储物戒，指尖掠过几枚火粉弹和一张未激活的符纸。这些东西对付活尸还行，对现在的局面没用。
真正有用的，是脚下这个正在扩大的裂口。
藏宝图提示再次弹出：【时空裂隙薄弱点持续扩大，三秒内可跃入】
她低头看了一眼。裂缝已经裂开近两米宽，底下漆黑一片，隐约有幽光浮动。风从里面吹上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陈年灰尘。
白焰低吼了一声，尾巴收紧。
“跳不跳？”她问。
“等我。”洛无涯盯着对面那人，“我还有一句话要问。”
“你当年为什么要放我走？”那人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屋内的杂音，“组织下令处决叛徒，你是唯一逃掉的那个。因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洛无涯握剑的手紧了紧。
“所以今天，我要亲手把你抓回去。”
云小糖冷笑：“那你可得先问问我的弓答不答应。”
她抬起熔火弓，箭尖直指对方胸口。下一秒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守夜人突然倒地，面具碎裂，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纹路。他的手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剩下一人猛地后退一步，短刃横在胸前。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
只有地底的嗡鸣声越来越强，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裂缝中的幽光开始闪烁，频率和藏宝图的震动同步。
云小糖察觉到了异常。她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死去的守夜人手中短刃上的蓝光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红色的反光。
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洛无涯：“他们的装备……是不是用了守夜人标准制式？”
“是。”他点头，“包括面具和武器，都有组织印记。”
“那现在呢？”她指向地上那具尸体，“印记还在吗？”
洛无涯眯眼一看，脸色变了。
面具碎片上的符文正在消失，就像被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啃食。
“这不是我们的人。”他沉声道，“他们是冒充的。”
云小糖心头一震。如果眼前这三个不是真正的守夜人，那他们是谁？
对面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那里原本有一道淡金色的组织烙印，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不可能……”他喃喃，“这印记不会失效……”
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跪了下去。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鼓起一道道凸痕。
白焰猛地炸毛，尾巴将云小糖往后一拉。
“快走！”它低吼。
云小糖不再犹豫。她一把抓住洛无涯的手腕：“走！”
两人同时转身，朝着裂口边缘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跃入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回头一看，那“兄长”的身体已经开始扭曲变形，骨骼错位，皮肤裂开，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内脏。另一个活着的守夜人想逃，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拖向裂缝。
他挣扎着伸出手：“救——”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被吸进地底，连影子都没留下。
裂缝还在扩大，边缘的木板一块块塌陷。幽光越来越亮，照得三人脸上忽明忽暗。
云小糖站在边缘，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木屋，火光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青铜面具，静静地躺在废墟里。
然后她转头，看向洛无涯。
“你还信你是守夜人吗？”
他没回答。
风从地底吹上来，卷起他的衣角。
云小糖深吸一口气，拉着白焰，率先跳了下去。
洛无涯站在原地，看着那片黑暗。
手指缓缓松开剑柄。
重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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