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无视各时空的愤怒、恐慌与算计,冷酷地抛出了第六题的第二个提示,这个提示的内容,其震撼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所有的帝王秘辛和争议国策:
【提示二:这位皇帝在位时间虽然很短,但却给大清续命二百年。】
“续命二百年?!”
“这……这怎么可能?!”
“从古至今,岂有如此奇事?!”
这个提示,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时空,尤其是努尔哈赤、顺治、康熙这三个处于清朝前中期的时空,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狂澜!
康熙时空,刚刚以雷霆手段压下朝堂纷争的玄烨(康熙),此刻也彻底失态了。他在位已五十二年,自诩励精图治,开创盛世,可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对“胡运不过百年”这句魔咒的隐忧?强如蒙古铁骑建立的元朝,不也在不足百年间轰然崩塌?
可现在,天幕告诉他,后世有一位子孙,虽然在位不久,竟能凭借某项举措,为王朝续命二百年!这是何等的功业?!简直超越了所有衡量明君贤主的标准!
刹那间,康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他想起了刚才那些御史涕泪交加的死谏,想起了士绅们对此政策的激烈反对……但所有这些,在那“二百年”的国运面前, suddenly seem to pale into insignificance!(英译汉:突然显得微不足道!)
“续命二百年……”康熙喃喃自语,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若真能如此,什么官绅一体纳粮,什么摊丁入亩,又算得了什么?!汉人士绅的笔杆子,难道还能硬得过我八旗子弟的刀把子?!”
一个冷酷而清晰的逻辑在他心中形成:
这项政策损害的是士绅的利益,但得益的是国库,是中央集权,从长远看,或许还能缓解底层民怨。
只要紧握八旗这把最锋利的刀,杀掉一批敢于反抗的出头鸟,再屠一两座敢于顽抗的城市以儆效尤,剩下的士绅,为了身家性命,只会比任何人都快地学会“老实”和“顺从”!
至于那些无地或少地的普通百姓,他们只会从这项政策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减少丁税负担),对朝廷的拥护只会更强!
“刀子!关键还是在于紧握刀子!” 康熙在这一刻,对武力和基本盘的认知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在顺治时空,刚刚因为政策残酷而对反清大业再生期盼的李定国和朱成功(郑成功),在听到“续命二百年”的提示后,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他们二人,一个在西南浴血奋战,一个在海上苦苦支撑,依靠的是残明的旗号、部分士绅的暗中支持以及心中的忠义信念。但他们深知,自己无法推行“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这样的政策。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基本盘,他们赖以维系军队和政权的力量,本身就与士绅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他们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郑成功家族更是海商巨贾出身)。一旦推行此策,无异于自断臂膀,内部就会先分崩离析!
只有那个掌握了满蒙八旗这把“外族”利刃的清帝,才能毫无顾忌地将刀锋指向整个汉人士绅阶层,用铁血手段强行推行,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取王朝的“续命”。他们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缺乏这种“刮骨疗毒”的残酷决断力和执行力的根基。
与此同时,在努尔哈赤时空的大明境内,那些之前还群情激愤、要求朝廷立刻发兵“犁庭扫穴”的官员和士绅们,也在这“续命二百年”的提示下,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迅速“清醒”了过来。
他们开始拨弄起自己的小算盘:
“这后金……看来气运未尽啊,竟有能续命二百年的皇帝……”
“与其现在砸锅卖铁,把家底掏空去跟这群手握利刃、行事酷烈的蛮夷死磕,胜负难料……”
“不如……不如留着钱财。若他们真有入主中原的一天,这些钱财,或许还能用来……买个平安,换个顶戴?”
抵抗的决心,在现实的利益算计和对方展现出的“长远气运”面前,迅速消融。一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投机心态开始滋生。他们忽然觉得,与其为一个可能无法战胜的敌人耗尽家财,不如为自己和家族留一条后路。至于江山社稷、华夷之辨……在身家性命和家族利益面前,似乎也变得可以“通融”了。
天幕之下,“续命二百年”这五个字,像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重石,彻底改变了各方势力的心态和抉择。清帝看到了强化统治的另一种可能,抗清势力感到了结构性的无奈,而大明的士绅则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寻找“灵活”的出路。历史的洪流,似乎在这一刻,又被推向了一个微妙的方向。
而听到天幕抛出的“续命二百年”这石破天惊的提示,乾隆、嘉庆、道光这三个时空的统治者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成了!”乾隆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续命二百年’这五个字,皇考(雍正)的位子,在圣祖爷那里就算是稳如泰山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祖父康熙了,在如此巨大的王朝利益面前,什么士绅抗议、什么清流物议,都不过是螳臂当车。康熙为了这续命的可能,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雍正,扫清一切障碍。
嘉庆和道光也深以为然。他们作为后来者,早已见识过祖辈政策的实际效果(无论好坏),也看透了那些文官士绅的底色。
“别看那些人现在撞柱死谏喊得响亮,”嘉庆低声对身边的绵宁(少年时代的道光)道,“真到了八旗的刀架在脖子上,为了身家性命和家族延续,他们跪得比谁都快,转变得比谁都彻底。”
这种基于历史经验的“洞悉”,让他们对康熙朝即将发生的风波有了种隔岸观火的从容。他们知道,风暴终将过去,而那个敢于推行“恶政”的雍正皇帝,必将登基。
而在道光时空的广东花县,一直隐匿、许久未曾“发言”的郑仁坤(洪秀全),此刻也因这“续命二百年”的提示,心态发生了微妙而务实的变化。
他之前因天幕揭示大清国祚绵长而焦虑,又因“神赐”银两和储物空间而狂喜,情绪几经起伏。此刻,他冷静下来,开始进行更现实的盘算。
“雍正……看来就是此人了。” 他看着天幕上尚未完全显现的选项,心中盘算,“不管这大清是否真能续命二百年,眼下这答题的奖励却是实实在在的。我先选他,拿些银子再说!”
对于推翻清朝的“大业”,他此刻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和时间上的准备。“就算这大清真还有二百年气运,从我算起,或许我这一代难以竟全功,但我的儿子呢?孙子呢?” 一股传承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但这使命感的前提是——“关键是我得先娶一房媳妇,再生几个儿子!”
这个原本看似简单,却因他屡试不第、家境贫寒而一直耽搁的人生目标,此刻在“反清大业”的宏大背景下,突然变得紧迫和神圣起来。他将“娶妻生子”纳入了自己的“革命计划”之中,作为一项重要的、奠基性的战略任务。天幕带来的“神启”与最朴素的传宗接代愿望,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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