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推入肥硕的臂膀，起初，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凉意。陈默随手将那充满科幻感的注射器扔在地上，心中还在盘算着那近两万的反派点数该如何挥霍。是先来一条土豆生产线，还是兑换几本基础化学和物理，开启攀科技树的大业？
然而，他的思绪在下一秒被猛然掐断。
一股极致的冰寒，仿佛西伯利亚的冻气，顺着他手臂的血管，瞬间冲入心脏，然后轰然炸开，席卷四肢百骸！
“唔！”
陈默连一声完整的闷哼都未能发出，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从软榻上栽倒在地。紧接着，那冰寒化作了燎原的烈火，从他身体的最深处，每一个细胞的核心，疯狂地燃烧起来。
疼！
疼！疼！疼！
那不是刀砍斧劈的痛，而是一种从内到外，将他整个人作为燃料进行焚烧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正在一寸寸地被敲碎，又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重组；他的肌肉纤维在疯狂地撕裂，随即又以更坚韧的方式野蛮生长；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滚烫的熔炉，正在被炼化成全新的形态。
“系统……你……大爷……”陈默的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沉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张肥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他想放声惨叫，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只能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
这哪里是体能强化剂？这分明是基因层面的暴力拆迁！说明书上那句“无副作用”，简直是商业欺诈的典范！
汗水，不，那已经不是汗水了。一层层油腻、腥臭的黑色液体，混杂着血丝，从他全身的毛孔中被强行挤压出来，很快就浸透了他华贵的丝绸衣袍，在冰冷的地板上汇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迹。大殿之内，原本缭绕的熏香被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恶臭所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那焚身蚀骨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陈默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洗过一遍，黏腻而又腥臭。他费力地撑起手臂，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他愣住了。
他的手臂……似乎变了。原本那圈着一轮轮肥肉，连血管都找不到的“猪蹄”，此刻虽然依旧粗壮，但皮肤下的线条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不是松垮的脂肪，而是坚如铁石的肌肉。
他试着一用力，整个人便轻飘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以往需要两个侍卫搀扶才能完成的动作，此刻却不费吹灰之力。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卸下了一副上百斤的沉重枷锁，身体里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呼雀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原本如怀胎十月般高高鼓起的肚腩，竟然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大圈，化作了坚实的腹肌轮廓。
他快步走到殿旁那面一人多高的巨大铜镜前。
镜中，映照出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依旧是董卓那张脸，但浮肿和油腻尽数褪去，露出了底下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变得格外明亮，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整个人的体型，已经从一个肥胖的球，变成了一个魁梧雄壮的巨汉。虽然依旧高大，却再无半分臃肿之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山峦般厚重沉稳的气势。
“这……效果也太好了吧？”陈默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健身减肥了，这是返厂重造。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只变得干净而有力的手掌，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感受着那股仿佛能捏碎顽石的力量。
他觉得有些口渴，转身走向案几，想倒杯水喝。案几上，摆放着一只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白玉酒杯，温润通透。他伸手拿了起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杯，在他的指尖，如同脆弱的蛋壳一般，化作了无数碎片，簌簌地从他指缝间落下。
陈默呆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玉石粉末，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我没用力啊？”
他有些心慌，转过身，想扶着身旁的廊柱站稳。那是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梁柱，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龙纹。他的手掌，只是轻轻地按了上去。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五根手指，竟如同插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没入了坚硬的柱身之中！
“……”
陈默看着自己半截陷进柱子里的手，彻底陷入了沉默。
这力量……似乎有点……失控了。
就在他研究着该如何把手拔出来才不会显得太惊世骇俗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您可在殿内？”是李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刚才主公那番惊世骇俗的“疯言疯语”虽然成功震慑了百官，但也让李儒心中充满了担忧。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家主公虽然暴虐，但从未如此失态。他担心主公是不是因为华雄之死，受了刺激，心神受损，于是去而复返，想要探个究竟。
人还未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已经先一步钻入了他的鼻腔。
李儒眉头紧锁，这是什么味道？像是腐肉和污泥混合了百年，简直能把人当场熏晕过去。他加快脚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殿门。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以智计和冷酷着称的西凉第一毒士，当场石化。
大殿之内，一片狼藉。地上满是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污迹。而他的主公，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一根廊柱前，一只手……插在柱子里。
最让李儒感到灵魂都在颤抖的，是主公的背影。
那不再是那个臃肿肥胖、走几步路都要喘息的背影。那是一个如山岳般雄伟，充满了压迫感与力量感的背影。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仿佛远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场，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双腿发软，想要跪地臣服。
这是……怎么回事？
李儒的脑子，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这股恶臭……这些黑色的污迹……主公那脱胎换骨般的身形……还有那只插进柱子里的手……
一个荒谬而又震撼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的脑海，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洗……洗髓伐骨！”
李儒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他曾在一部早已失传的上古道经中看到过记载，说上古神人，修炼到极致，便可“洗髓伐骨，脱去凡胎”，褪去肉体凡胎中的一切杂质，成就金刚不坏之神体！而其过程，便是要排出体内所有污秽，其状腥臭无比！
眼前的一切，与那古籍上的记载，何其相似！
“难怪……难怪主公不在乎华雄之死！”
“难怪主公要用那种疯狂的方式去羞辱联军！”
李儒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到极点的光芒。他全明白了！
在主公这等已经踏入“神人”境界的存在眼中，区区一个华雄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凡间的一粒尘埃罢了！他羞辱联军，也不是什么诛心之计，那根本就是……神只对蝼蚁的蔑视！他甚至都懒得用计谋，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帮所谓的英雄，像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很好笑，仅此而已！
之前的一切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李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五体投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重重地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嘶哑：
“臣……李儒……恭贺主公脱去凡胎，证得神体！主公乃天命所归，真龙降世！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陈默正尴尬地想办法拔出自己的手，听到身后李儒这番中二度爆表的呐喊，差点没把腰给闪了。
神体？还真龙降世？
文优啊，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李儒这番“吹捧”，一个亲卫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惊恐与兴奋，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大殿的宁静。
“相国！虎牢关八百里加急！”
那亲卫跪在地上，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您……您的那番话……已经传到联军大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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