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袁绍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他赤着脚,踩在满地的碎瓷片上,却浑然不觉疼痛。他那张曾经英武不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癫狂与崩溃,“我乃四世三公,天下盟主!怎么会败?怎么会败给董卓那个屠夫!那个阉人之后!”
他挥手将一张名贵的紫檀木几案掀翻在地,上面的笔墨纸砚摔了一地。
“是妖术!一定是妖术!”他指着窗外,对着那些虚无的空气嘶吼,“是董卓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邪法!传我将令!传我将令!让颜良文丑……对了,颜良文丑呢?”
他忽然愣住了,茫然地四处张望。
一旁的谋士逢纪,脸上毫无血色,低着头,不敢看他。“主公……颜良将军和文丑将军……已经战死在青龙谷了。”
袁绍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中了胸口。他呆呆地看着逢纪,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他无法接受。他拥有最显赫的家世,最广袤的土地,最精锐的兵马,天下士人无不景从。他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听着外面的人为他的敌人欢呼。
这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羞辱,彻底摧毁了他那由家世和虚名堆砌起来的骄傲。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端,刘备的府邸,气氛同样凝重。
这里没有曹操的压抑,也没有袁绍的癫狂,只有一种化不开的迷茫。
刘备站在窗前,看着长街上那些自发举着火把,载歌载舞的百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发自肺腑的喜悦与满足。
“大哥,俺看不过去!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张飞豹头环眼,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将地板踩得咚咚作响,“那董贼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他们不思为大汉尽忠,反倒为那国贼欢呼!俺这就去把他们都……”
“三弟!”一声低喝,打断了张飞的话。
关羽按着腰间的青龙偃月刀,丹凤眼微眯,只是那双总是充满了傲气的眼睛里,此刻却带着一丝深深的困惑与疲惫。“你去了,又能如何?”
张飞一愣:“俺……”
“能杀光他们吗?”关羽的声音很轻,却重如千钧,“还是说,你想去跟那些……铁疙瘩较量一下?”
张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想起了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一幕。一头“玄武”被数十名袁军的陷阵死士围住,那些死士用钩索套住它的铁管,用大斧猛劈它的身躯,可那铁疙瘩只是不耐烦地转动了一下身子,便将那些人碾成了肉泥。
他张了张嘴,那句“俺不信俺的丈八蛇矛戳不穿它”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万夫不当之勇,产生了怀疑。
刘备没有回头,他依旧看着窗外。
“二弟,三弟,你们说,我们……错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
“大哥何出此言!”关张二人同时惊道。
“我自涿郡起兵,便是为了匡扶汉室,解救黎民于水火。”刘备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窗棂,“可如今,汉室已名存实亡,而黎民……他们似乎并不需要我来解救。董卓,那个我们眼中的国贼,给了他们太平。你看他们的笑,是真的。”
这番话,像一根针,刺进了三兄弟的心里。
他们毕生的信念,就是“仁义”。他们相信,得民心者得天下。可现在,那个最不仁不义的魔王,却用最残暴的手段,得到了民心。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间。”刘备喃喃自语,“我曾听闻,上古有蚩尤,能驱使魑魅魍魉,铜头铁额。董卓……莫非是蚩尤转世?”
这个念头,同时在曹操、荀彧、关羽,以及所有见识过那场战争的三国精英人物脑中浮现。
他们无法用自己的认知去解释眼前的一切,便只能将其归于神魔。
他们不再是将董卓视为一个凡间的对手,一个权臣,一个国贼。在他们心中,董卓已经成了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未知、恐怖与绝对力量的……异数。
就在这时,静思苑内,一直沉默的曹操,忽然动了。
他缓缓地,将那枚被他捏碎的黑色棋子,从棋盘上拿了下来。他看着棋子上的裂纹,眼神中的狂躁与不甘,竟然一点点地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
“文若。”他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
“在。”荀彧心中一凛。
“备笔墨。”
荀彧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起身,为他铺纸研墨。
曹操走到桌前,提起笔,饱蘸浓墨,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隐忍。”
字迹苍劲,力透纸背。那最后一笔的捺,如同一柄收回鞘中的利剑,藏起了所有的锋芒。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外那片喧嚣。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无半分痛苦与迷茫。
那是一种毒蛇在冬眠前,看向猎物的眼神。
他想不通董卓的力量从何而来,索性就不想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他。
他要活下去,要留在这个“怪物”的身边,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看一看,这股颠覆了整个时代的力量,其根源,究竟在哪里。
他要学习它,理解它,直到有一天,能将它……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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